傅青衣的武功最先来自飞鹰门,她是飞鹰老人的关门弟子,艺成之后,飞鹰老人不久也去世了。无依无靠的傅青衣回到中原,先是认识了李三娘子,两人兴味相投,结为异姓姐妹,傅青衣也在李三娘子麾下做了她的亲军副将,无事不与。接下来才是相继认识了红拂女风栖梧和裴玉琼。她先将飞鹰老人的飞鹰十三剑练到出臻入化,后来遇上霍智伯委身下嫁,得霍智伯传授幽冥神教的武功,两者相合,因此她的武学修养,比霍智伯还高一筹。
霍紫鸢道:“那最后怎么样了呀,娘?”
傅青衣笑道:“可能你们都想象不出来,最后我想出了个简单之极的办法,让他们猜拳行令。这下不用动武,两人毫发无伤就可决出胜负。两人都对我的办法言听计从,终于分了个胜负出来。他输了你爹爹一拳,从此离开幽冥城堡,果如他所立下的誓言,不但终身再未来看过我和你,足迹也从来不过散关,就别说川中蜀地了。”
裴继欢惋叹道:“言出必行,果然真君子。”
傅青衣点头道:“正是如此,紫鸢的爹爹后来反倒觉得内心不安,和我一道带着紫鸢去看大漠找过他几回。他为人潇洒无羁,也就因此居无定所,孤身一人漂泊各地,数年难寻踪迹,也不知是他故意避我、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自那一次大战之后,我们俩始终也没再见过面,他是生是死、是病是安,我也一直无由得知。而紫鸢的爹临去世前,还念念不忘提起他,很后悔当年一时任性使气而因此失去了一个值得深交的好友。”
裴继欢道:“是呀。若得友若此,夫复何求呢。”
傅青衣点头叹气道:“是呀。可他的脾气也太拗了,我知道他是心高气傲,放不下自己的面子,怪我没帮他留下蜀地,以便经常能看得到我,否则也不会为了别的。不过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想必他就算在世,也不该念念不忘前尘往事了吧?刚才那个人,用的就是他的兵器和他的剑法,我觉得奇怪,但又没追上去问他来历,就是因为想起了这段当年的往事。”
霍紫鸢道:“这人的武功真的厉害得很。”
傅青衣笑了一笑道:“你若知道他的名字,就会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了。他在江湖中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名叫‘玉箫太子、大漠飞驼’,名叫东方景。至于他这个绰号的来历,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渤海国’太子的缘故,渤海国中盛产美玉,其质不在和田美玉之下,也向来是大唐王室的贡品,那支玉箫就是渤海国的传国之宝。渤海国兴衰相替,东方景出走江湖,是当时武林中极为轰动的一件事,他后来‘败’给你爹爹,也是武林中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一战,传闻过去了三十年之久,至今很多老一辈的江湖中人都还记得当年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战。”
裴继欢道:“傅妈妈,那这个人有可能是东方景本人么?”他在天山的时候,也曾听“师父”杨白眉说起过东方景,所以他虽然没见过东方景,但东方景的名字却不可谓不熟。
傅青衣摇头道:“他不会是东方景。虽然看上去他的身材和举动,很多地方和东方景十分神似,但东方景是知道紫鸢的,小时候还亲手抱过她;紫鸢用出幽冥十二神剑而他无动于衷,我就可以断定他不是东方景,他要么是东方景的后人,要么是东方景的门徒或者弟子,而且他称继欢为‘兄、弟、阁下’,以东方景傲视群雄少与人近的性情而言,他决不会对一个后生小辈如此尊重的。他当年的名气不在张大姐(红拂女)和杨白眉之下,武功足以列在当世五大高手之中,怎么会随随便便对继欢称兄道弟?公冶越性情也很高傲,可和东方景一比,就如同一个在天上而一个在地下。我不是有意要贬低公冶越,事实就是如此。武林中可以有一个庞大不可战胜的公冶世家,但绝对只有一个玉箫太子东方景。不过当年一战之后江湖中就难觅他的神迹,事过多年,他派他的后人或弟子出来,阻挡我们前去崂山海口的去路,有什么用意,我倒是想不明白了。”
三人在车中便说边聊,眼看夜幕落下,两辆大车已经到了东平县城,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几人到了悦来客栈,吃饭宿夜,诸事安之不提。
第二天大早起来,打包了食物和水上车,一路继续向东而行。从东平到崂山一路上都是官道,山东地方民风剽悍而朴实,两辆大车并未走过一丝弯路,到了第四日正午,终于到了崂山山下。崂山东高而悬崖傍海,西缓而丘陵起伏,以“崂顶”为中心向四方延伸,尤以西北西南两个方向延伸较长,形成巨峰、三标、石门和午山四条支脉,崂山余脉,沿海岸向北至可到春秋战国的古称即墨东边,崂山也称为劳山,劳山则最早出自《诗经》“山川悠远,维其劳矣”,《诗经小雅鱼藻之什》有云:“劳劳,广阔”。但民间对崂山的叫法来历也不尽相同,有的人说该山雄险陡峭,上下非常辛劳,故称“劳山”,还有的人说始皇帝当年东巡到崂山,劳民伤财,因此称为“劳山”。而另外一个别称“牢山”,则出自晋代佛教名僧法显的《佛国记》,源于当地人认为此山坚如磐石,驱之不动,牢固之极,故称“牢山”,另一说法认为天上的星宿和地上的区域有对应联系,三十六天罡星中“天牢星”与此山正好相对,故以“牢山”而名之。
既到了崂山,公冶越一面安排众人住下,一面接见赶来拜见的东方江湖斥候,得知大船都已备好,水粮充足,船大而坚,公冶越和风栖梧亲自前往看船,回来十分满意,赏赐了斥候,吩咐留下十人使唤,其他人都回昆仑山去了。
崂山面海,从旅店到海滩,不过数里之遥,众人连日赶路劳累,行程无多,乐得早些歇息,便在客店中吃过晚饭,正要各自憩息,忽听外间有人说道:“给我留一间上房,这里是十两银子,房钱、饭钱都算在里面,有多的赏给你。”掌柜噼噼啪啪拨动算盘一算,最好的房间连上伙食最多不过二两银子一天,诺诺连声,赶快答应,问道:“请问公子还有什么需要?”
那人道:“你是当地人,自然知道赶海的船只什么时候出海了?”后面那几句话声音很小,但裴继欢凝神细听,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吃了一惊,道:“这人口音好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只听掌柜的道:“赶海的船倒是也有,不过时在秋冬,海上捕捞的渔民都已把船靠进港内,准备歇业冬休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船只?请问公子要去哪里、要用什么样的船,小老儿愿意帮你去问一问看我那几个邻居还出不出海?”
那人说道:“嗯,原来如此,我远道而来,倒是忘记季节的问题了。我要一艘结实一点的船到巨鲸岛去,我不知路途,要他给我配上几个经验丰富的水手,来回我愿意出到三百两银子,你只管帮我去打听,我并不急着走。”掌柜的道:“好。我这就帮公子去问。两位公子先吃了饭再说吧,我去去就回。”对方出手阔绰,那掌柜的当然心甘情愿帮他奔走了。
傅青衣道:“我们且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大家先不要动。万一只是一个口音相同或者老乡,我们这么冲了出去,别白白地吓坏了人家。”裴继欢应道:“好。”
果然不到片刻,那掌柜的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道:“公子,帮你找到船了。我的邻居王三明天还要出去跑一趟巨鲸岛去赶海,公子若能屈就,可以坐他的船一道去。只是王三的船不是咱们近海游玩的船,只怕公子嫌弃不愿用呢。”
那人哦了一声,道:“这倒没关系。他这趟赶海要去多长时间?”
那掌柜的道:“约莫半个月左右,半个月后就是海上冰期,他必须要赶在封冻之前赶回来。”那人道:“那么正好。我去巨鲸岛大概也就十天左右,说不定还能赶在他船上吃一顿海鲜呢。他管我吃住用度,这三百两银子的船费够了么?”
那掌柜的连声道:“够了够,许还用不上三百两。王三是个老实人,他说了船费是先给五十两,回来给公子算账,再把剩下的给他就行了。”那人笑道:“都说山东地面民风剽悍而朴实,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我这三百两银子就交给你,多了,就当是你的辛苦钱。”重重一声,一包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掌柜的连忙一迭声地道谢,收拾银两自去了。
公冶越嘀咕道:“这厮鸟。巨鲸岛离此并不太远,费不了这许多银子,这是在摆谱给老爷看么?”要知他素来讲究,无论去到何处,都喜欢摆场面,风栖梧听了不禁笑道:“天下武林,能和公冶大爷这样豪富之家,有几个?”众人都不禁笑了。
傅青衣道:“我们明天什么时候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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