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霍山老人红光满面,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他双目一扫,自裴继欢和霍紫鸢脸上扫过转到了红拂女和傅青衣的身上,忽地挥手说道:“多谢你们几位替我护法,大家都去调理伤口吧!”杨白眉、单道玄、王天罡、东方赫和盘山公夫妇等人,个个带伤,这时如释重负,一跌一拐的都退入后堂去疗伤。
霍山老人举目斜望,缓绥说道:“好威风啊,张红拂!你们上门伤人,还把我霍山老人放在眼中吗?我倒要瞧瞧,瞧你们凭着剑法,是否就可以在此横行无忌!”裴继欢沉声道:“不必多言,来吧!”紫微剑霍地进招,急如电火,霍山老人运起掌力一翻一拍,虎虎生风,阴寒扑面,但听“当当”两声,三条人影,倏地分开,霍紫鸢固是给他的掌力震得手臂酸麻,裴继欢也觉阴寒沁肌,但霍山老人也给他们凌厉的剑势逼退了几步。
霍山老人叫了一个“好”字,倏地晃身,双掌横扫过来,裴继欢和霍紫鸢双剑齐出,剑光划空,裴继欢趁他避招后仰,重心不稳,紫微剑疾地攻他下盘,霍紫鸢的长剑却是中途一抖,倏地仰刺,剑尖晃动,刺他双目,小两口儿的剑招一上一下,配合得妙到毫巅,眼看这一剑就可以致霍山老人死命,心念未已,只见霍山老人身躯一旋,裴继欢那一剑仍然刺中了他的身体,忽地剑尖一弯,竟然反弹出来,刚好碰着霍紫鸢刺来的剑身!霍山老人依旧毫发无伤。霍紫鸢暗叫可惜!她哪里知道若不是裴继欢的功力已到了收发随心的地步,自己险些就要被霍山老人以绝世神功,反引裴继欢的劲力刺伤自己!
裴继欢禁不住心头一凛:“想不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中,这老魔头的功力竟是大胜从前!”霍山老人见他们夫妇的剑法如此精妙,比起上一次的交手,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禁暗暗吃惊。双方都不敢大意,各自施展平生本领,但见剑气纵横,掌影飞舞,看得红拂女和傅青衣各自眼花绦乱,吊胆提心,激战中霍山老人倏地振指一弹,裴继欢忽地感到一股奇寒之气从他的剑身电流般上传到掌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裴继欢知道他腐骨神掌和幻阴指的厉害,事先已潜运内力,闭住了身体各大穴道,这虽然不是对付腐骨神掌最好的办法,但最少也可以减轻那股阴寒之气,不致妨得真气的运行,只要不被霍山老人的毒掌直接击中身体,还是可以抵御得了。想不到霍山老人的腐骨神掌已经突飞猛进,练到了第十重的境界,厉害之处,远远超出了裴继欢的意想之外!
幸而裴继欢的剑法也已大成,每出一剑,都是精妙异常,霍山老人处处都要小心应付,腐骨神掌的威力尚不能尽量发挥,但他运起“隔物传功”,在一时三刻之内,还不能奈得裴继欢何,霍紫鸢功力较弱,本来是禁受不起的,但她曾得母亲指点她上乘内功的心法,在东天山绝顶,得到了西门观止的点拨,内力和剑法已然大有进境,其深厚虽然不及裴继欢,论纯正则不在裴继欢之下,因此虽感遍体寒凉,却也还支持得住。
霍山老人暗暗称奇,尤其是裴继欢的功力大增,更令他吃惊不已。当下心念一动,将腐骨神掌的威力时而加强,时而减轻,试探两人的反应。
腐骨神掌号称古往今来邪派第一神功,是每练成一重,就比原来的功力加强一倍,裴继欢和霍紫鸢的剑法虽已突飞猛进,但功力却尚未相应加强,时间一久,终是霍山老人占了上风。但在招数上霍山老人却只有防守的份儿,因此在表面看来,反而好似裴继欢和霍紫鸢得了优势。
三人正在恶斗,忽听霍山老人哈哈一笑,叫道:“住手!”飞身跳出圈子,停了下来。裴继欢正觉难以支持,霍山老人忽然喝止,他当然更感到奇怪,只听霍山老人哈哈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想不到老夫在天下诸贤之外,又逢劲敌,小老弟,你的剑法当真是妙绝天下,可喜可贺!”裴继欢眉头一皱,道:“霍山老人,你是要继续打下去呢,还是愿意俯首认输?”傅青衣道:“是啊,咱们先办了正事,再谈武功。”
霍山老人笑道:“我的意思倒是先切磋武功,然后再来谈论我是不是要俯首认输!”霍紫鸢双眉一坚,与裴继欢并肩一站,朗声道:“这么说,咱们还是要照江湖的规矩办了!好,我们再打过!”霍山老人摆了摆手,笑道:“不必着急,咱们都已打得累了,明天再斗如何?再说,你们已先经过一场恶斗,我也不想占你们的便宜。”他故意喘了口气,说道:“说实在的,我也确是有点力不从心了。大家养好了精神,本领才显得出来,是不是?”
霍山老人竟然这么说话,连裴继欢也觉得奇怪,他收了长剑,说道:“既然你肯按照江湖规矩,我们谨依尊命。”霍山老人道:“这里是晋王的别业,地方广大,你们远道而来,我当替晋王一尽地主之谊。不过你们实在不想住在这里也没所谓,我反正肯定是不会走的,你们想走,我也绝不出手阻拦。”四人都大感奇怪,不知道霍山老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傅青衣和红拂女是两位一等一的剑法宗师,胆子自然大,根本不在乎霍山老人的想法,冷笑道:“这叫与狼同巢,看看谁的勇气更大了。继欢,我们别拂逆了人家的好意,就在这里住下吧!”
霍山老人面露喜色,吩咐侍者,收拾好了四处连在一起的客房,请四人住了进去。裴继欢越想越觉得奇怪,沉吟道:“霍山老人耍的不知是什么花招?”霍紫鸢道:“刚才眼看就可取胜,为何听他的话?”傅青衣笑道:“你看差了,眼看就可以取胜的是霍山老人。”霍紫鸢呆了一呆,裴继欢道:“傅妈妈没有说错,正是这样!”霍紫鸢这才相信,也暗暗奇怪起来。
晚饭时候,霍山老人差人将酒菜送来,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准备得极为丰富,霍紫鸢道:“提防酒莱有毒。”红拂女淡淡一笑道:“霍山老人若要对咱们不利,刚才只要把这里的侍卫都叫出来,已可以让咱们陷入苦战,何须现在才来下毒?”裴继欢道:“还是稳重点好。”先把酒菜每样尝了一些,这才道:“大家放心吃吧。”裴继欢此时的功力已然深厚之极,酒菜有毒无毒,沾唇便知,一般的毒药也害不了他,霍山老人不比单道玄,谅他没有稀奇古怪的毒药,若是裴继欢发现有毒,他身上还带着桑昆法师送给他的吐蕃秘制解毒丸,即刻解救还来得及,因此也就不拦阻他。待到试出酒莱完全无毒,他越发觉得奇怪了。
裴继欢等四人做梦也猜想不到,霍山老人刚才之所以没有施展杀手,实是另外打了如意算盘。原来他借药物之助,练成了第十重的腐骨神掌,但若要练到第十三重的最高境界,专靠药物却是无法成功,必须懂得正宗的内功心法,然后以药物配合,才可以事半功倍。他就是想从裴继欢这儿,“偷学”正宗的内功心法。他当然知道裴继欢不会将内功心法说给他听,但以他的武艺造诣,实已到了闻一即知,触类旁通的地步。所以他在日间那一战中,将腐骨神掌忽而加强,忽而减弱,来试探对方的反应,从对方的反应中察觉对方运功的微妙变化,这样一点一滴的积聚下来,也就可以对正宗的内功心法有些领悟。这样的试探,一次当然不够,因此他要把四人全部都留下来。
第二天一早,双方又到霍山老人闭关的地方见面,裴继欢一看,只见杨白眉、单道玄、王天罡、东方赫和盘山公夫妇等人都已出来观战,他们经过了一晚的调治,虽然不能痊愈,但都已可以走动。裴继欢心中一凛,想道:“若是这班人一涌而上,也许难以抵挡。”
这帮魔头昨日被杀得狼狈不堪,今日有了霍山老人撑腰,胆气大壮,确是有复仇之心,准备伺机而动的。霍山老人忽地朗声道:“今日之事,是我与裴公子照江湖规矩比试武功,你们谁都不许插手。霍姑娘既到此地,也就是晋王的贵客,白鹤先生,请你替我好好招待客人。”单道玄等人听了不禁大为奇怪,心想:“霍山老人也讲起江湖道义来了,真是稀罕事儿!”但霍山老人既然这样吩咐,这帮人自然不敢妄动,只有安安份份地观战。
交代完毕,恶战随即展开,霍山老人仍然以空手对裴继欢的紫微剑,裴继欢经过一晚恶斗,在抵御腐骨神掌上也有了一些经验,斗了一个上午,居然并不怎样吃亏。
霍山老人暗暗欢喜,心中想道:“玄门正宗内功果然是非同小可,论功力他远不如我,但却能够以弱御强,内家真气可以随时凝聚在身体的任何一点来对付我的攻击,我若是懂得他们的练功方法,那是永无走火入魔之患了!”这一日的恶斗,裴继欢比起昨日大有进步,而霍山老人从前后两日的变化中,对裴继欢运功的微妙之处也有了更多领悟。斗到傍晚时分,霍山老人将腐骨神掌加强至第九重,维持了一盏茶的时刻,裴继欢有些支持不住,又给他迫得透不过气来。正在最紧张时,霍山老人忽然又像昨天那样自动停手,当作和局收场,延至明天再比,让裴继欢回去歇息。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同样的情形,裴继欢的剑法一天比一天更加圆熟,对付腐骨神掌的攻击也渐渐摸到了门径,但霍山老人的腐骨神掌的威力却一天比一天增强,斗到最后,总是霍山老人占些上风,而霍山老人也总是在占尽上风的时候,自动停手。
到了第五天晚上,裴继欢心上的疑云越来越重,问红拂女道:“妈妈,霍山老人的腐骨神掌比起前几日,威力好似强了不止一倍,您发现了没有?”红拂女道:“不错,而且这几天好似还在继续增长。”裴继欢道:“我最初以为剑法练成,便可以将霍山老人击败的,想不到他的功力增长得这样快,如今看来,就是再斗十天半月,恐怕弟子还是要处在下风。”傅青衣也大大为狐疑,道:“是呀,我也觉得越来越奇怪,霍山老人为什么老是要缠着继欢继续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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