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城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手机电筒,在轮椅四周细细搜查。
几分钟后,他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回去吧,轮椅留在这里,我自己找。”
九号道:“老板,这里都没什么人了,还是我们跟你一起找吧。”
这条大道的布局为一边是高档住宅区,一边是高档商业区,这个街头小花园属于商业区,两面是街道,另外两面是写字楼,到了晚上很少有人出没,四周也比较暗,现在快晚上九点了,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别人。
“不用。”欧城摇头,“你们留下来也找不到,如果我再找不到的话我会报警,你们回去吧。”
九号等人见他说得坚定,便纷纷离开,保安离开前特意给他留了一个手电筒。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欧城也不急着做什么,只是把轮椅从花丛里拉出来,放在一个明暗交织的空地上,自己坐进轮椅里,阖上眼眸,久久不语。
夜晚的风有点凉。
风吹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此外没有半点人声,只有寥寥几盏路灯的灯光透进来。
时间慢慢过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欧城躺在轮椅里,就像是睡着了。
黑暗中,写字楼一楼侧面一处低矮、狭窄的墙面凹缝中,一团影子慢慢的爬出来,双手撑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然后拿出两支伸缩拐杖,打开,支在双臂腋下,慢慢的、小心的朝欧城走过去。
拐杖触到地面的声音很轻,还被风吹草木的声音给掩盖了。
她走到离欧城三米远的黑暗中,停下来,看着欧城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办。
十分钟又过去了。
她的双腿又重又麻,她每多站一秒脚都觉得像是在受刑,但她不敢走,也不敢留,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趁着一阵风刮过来的声音,她慢慢收缩拐杖,借着拐杖逐渐往下缩短的力道,艰难的想蹲下来。
但她还是没能成功的蹲下来,身体才往下弯了一半就控制不住平衡,摔在地上。
疼得她想哭。
却还是不敢哭。
“很多人都说我像电脑,只会依照理论运作,指望我像一般人那样懂得人情世故是天方夜谭,任何人对我抱有感情上的幻想都是自讨苦吃。”就在这时,欧城缓缓的开口了,没有动,没有转身看她,就像在对着空气说话,“但我仍然认为,我一生所为,对得起我的母亲和妹妹,也对得起我的朋友。”
欧玲怔住了,哥哥这是对她说话吗?
还是在自言自语?
她更不敢动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29年,我只承认我有四个好友,安东,展颜,李绅,元默,我曾视他们为知己。”欧城还是没动,只有声音传出来,“安东顺从于父母,没有勇气坚持自己的爱情,便把失去爱情的责任归咎到我身上,视我为敌。”
“展颜暗恋我多年,为了得到她所谓的爱情,她用计灌醉我,故意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制造我和她酒后乱性的证据,以此逼我负责,她还当着我的面跳楼自杀,想以此打动我。”
“元默暗恋展颜,视我不爱展颜为一种罪过,帮助展颜算计我,迁怒和伤害我的爱人。”
他的声音很平静:“如今,我和他们已不再是朋友,但我对他们毫无愧疚,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大概,他们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