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亚家族追随宣日恒家近千年,你觉得是什么样的重罪能让军长把他们全族发落到幽暗结界?就连原本刻在英魂碑上的名字都被一并抹掉,你可知道?”
她是个聪明人,只是他一句话便已经让她猜到了端倪,古晴香对她的恨是从她出现在宣言瑾身边那一刻便开始的,古晴香要她死一点都不奇怪,那时候古晴香一心一意为宣言瑾能当上军长而筹谋...可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只字不提,不可能是她以为的这样...
宗子越看她难以置信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心里有数,宣言瑾总是说她聪明绝顶,自然是能明白的,于是他继续道:“不愿相信吗?不敢相信他能为了你将追随宣日恒家近千年的老将全数判罪?”
白雪姬自然是不敢相信,可理智已经渐渐崩塌,这是一族人的生死,他们如何能拿这些事来开玩笑?双腿似乎被人抽走了力气,她扶住身后的桌子,脸色苍白的,“就算古晴香是主导,他作为军长,不可能不知情,明明就是军部的人...”
宗子越打断她自以为是的猜测,“他昏迷不醒当然不会知情。”
白雪姬身子一震,“昏迷不醒?”
宗子越:“他要当上军长,总部给他两个试炼,一是灭玄幽,二是拿影月。他不灭玄幽只能去拿回影月,你以为他一个人闯星云结界能够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吗?他当时不过百年修为,如何只身应对一个千年结界?况且,那个结界里还有挑事的玄魔。”
她想起来,她去宣日恒家寻仇的时候,他出现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看起来确实像是身患大病的模样,只是她当时只顾着复仇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鬼域插手,结界崩塌,他为了拿回影月几乎丢了半身修为。”宗子越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妄想打开半月阵救你,你知道你的魂祭能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阿里和君爷及时赶到...”
她哭得几乎站不稳。
即便是宗子越,也不愿意回忆起当年,那时候他们都在为应对鬼域的挑衅而四处奔走,回到灵域的时候听闻宣言瑾命在旦夕,赶到宣日恒家的时候,那是怎样的愁云惨雾毫无生机,刚韧的文姨终日以泪洗面,阿里君爷宗寒意守在宣言瑾的房间里好几天不敢离去,那个人躺在床上,脸就跟白纸一样毫无血色,身上伤得乱七八糟的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连气息都微弱得不能察觉。
他竟然连求生之意都没有。
“往后三十年,他疯了一样在五大元素找你的魂魄,他还妄想修习重生术来复活你,整天将自己泡在酒桶里几乎没有清醒过,可你当初用的是魂祭啊,那根本是个没有来生的死法,哪里会有什么转世,他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她脸上的泪水一层又附一层。她从来只以为是他骗了她,他们的相遇和相爱都是他布下的局,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如今这些认知都被否定,她从来不敢自己却发现真相,因为害怕故事不是她编造的模样。
如今摆在她眼前的,是她一意孤行的辜负了他的深情。
“他确实是个人才,不过百余年的修为就学会了创界术,你知道他这个年纪要造一个结界几乎是要命的事情,即便如此,他还是祭了半身灵力造了一个假玄幽,他假装里面还有你,终日沉浸在那个虚幻里。”
宗子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从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瞬时间悔恨,遗憾,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汇在一处,她哭得不能自己,她从来不知道那样温柔缱绻的眼神里有多少情谊,从来不知道那样患得患失的目光里有多少恐惧,她从来不去理解他言语里的真诚,也没有去细想过那些她忘记的可他记得的过去的伤痛,她甚至没有问过他,过去三十年里他是否找过,他如何度过,她害怕知道那个答案所以闭目塞听,差点错过了他的深情。
他对她说这些并不是想让她难过,大抵是觉得宣言瑾那人人谓之发疯的深情该有个好的结果,这些年他已经看不下去了,自古以来情字磨人,但宣言瑾这段情也太磨人了些。
宗子越继续道:“他明知道告诉你真相你或许不会那么恨他,可他却不敢跟你说,因为害怕你去找古晴香,怕你挡不住四方战魔的攻击,他本想替你报了仇,但你以为他在为你做了这些啥事之后,一个人对四方战魔还能有多少胜算?”
白雪姬摇头,她已经不敢再听下去,脸色惨若霜雪,她含泪望着他,恳求道:“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他摇头,“我帮不了你。”
白雪姬泄了气。
宗子越:“他把你困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我放你走,你若出了事,他会杀了我。”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这些家伙都一个个重色轻友,他算是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