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均如带花绘去书铺的路上, 一不留神又让她给逃了。
捶足顿胸!
雅筑真人为何偏偏把这个□□烦丢给他?他忍着不表现出嫌弃, 对方反而先把他嫌弃了个彻底。
不过这样也好, 要是他主动拒绝这门联姻, 雅筑真人恐怕要不高兴。但要是他服务周到,而花绘坚决不肯,这事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花绘更加嫌弃他, 要达成这一点也很容易,就是做她讨厌的事,比如——逮住她,押她去诗会, 让她被嘲笑得皮无完肤……很好,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第一步是什么来着?哦, 逮人。
花绘从吴均如的魔爪中逃出后就满大街地找她的新徒弟。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徒弟, 而是耗费了她一颗洗髓丹的徒弟!整整十六万灵石啊,找不到她死不瞑目!
“花绘!”
她心口一颤,头也不回地撒丫子狂奔。
吴均如冷哼一声, 抬步追上去。
这一追就是太阳东升到西落。
花绘终于体力不支,摔到地上, 吃了一嘴巴尘土, 边咳嗽边翻了个身, 四脚朝天地大口喘气。
修士随着修为的提高, 身体素质也会相应加强, 当然这方面法修远不如体修, 但和凡人相比还是绰绰有余。吴均如如今炼气十层,可以面不改色、健步如飞地爬完一座高山,而且虽然没有尝试过,但他有一夜御七……凡女的自信。
但是为了追这个如今只有炼气一层了的野丫头,他跑得大汗淋漓,衣裳凌乱,还要忍受旁人频频投来的异样目光,好像他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女……他是这么没眼光的人吗?
简直要热疯!
用力扯开衣领,大步走上前,拎起花绘,“跑啊?怎么不跑了!”
“跑不动了……”她低着头,四肢时不时抽搐一下。
吴均如算算时间,赛诗会差不多要开始了,自己这副模样肯定不能直接过去。于是把人拎到最近的客栈,匆忙收拾一通,再前往赛诗会。
“别装了,下来自己走。”他臂力再大也不可能一路提着她走。
她以手脚抽搐作回应。
他恨得牙痒痒,“你敢不敢再皮厚一点?”
她有气无力,“敢……”
他噎住。他实在提不动她了,但也不可能把她就地丢下,不然之前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花绘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落到一张宽阔的背上,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发觉这样比被人拎着舒服就不动了。
“老实点!”吴均如回头警告她,将她往上带了带。
“哦。”她无所谓地应声。
他走了两步,她突然眉头一皱,“你走稳点,别压着我的胸。”
“……你闭嘴。”
“走不稳还不让人讲,我哥就不会你这样,他走路可稳了,在他背上我还能睡觉。”
他额头青筋跳动,“你说的是你三岁时候的事情吧?”
“不是呀,就几年前。”三岁的时候她才不稀罕理哥哥呢。
“是吗?那该恭喜你终于长胸了。”他面无表情。生平第一次谈到姑娘的胸但是一点旖旎之情都掀不起来。
她直起身子,盯着自己的胸前看,好像真的比以前凸出来了些,而且被碰到的时候隐隐作痛,怪不舒服的。“奇怪……”她喃喃。
“不奇怪,以后还会更大。”他随口道。
“不会。”她自信否决,“我爹娘还有哥哥的胸都小,我的也不可能大。”
“……”他差点被口水呛到,努力维持冷漠状,冷哼:“不大嫁不出去。”
她斜睨他,“这不是有你吗?”
天哪,来一道闪电劈死这臭丫头吧!
不知是不是响应他的心声,天边乌云突然聚集而来,紫色的闪电在乌云间神出鬼没,伴着轰隆轰隆的雷声。
他呆了呆。
花绘踢了一下他小腿,“快跑呀,你想淋雨吗?”
他怒:“信不信我把你丢下来?”
“丢就丢。”大不了她爬回去。
吴均如觉得,经此一役,他的忍耐力已经提升到以往望尘莫及的地步。
赶在雨落下来前,两人来到赛诗会的地方。
临安小会前两天的交易拍卖会只针对修士,而第三日的赛诗会则面向广大凡人书生,是真真正正的文人盛会,当然,并不限制修士参加,也提供专门针对修士的奖品,只是修士们平时修炼尚且嫌时间不够,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探讨风花雪月亦或者民生多艰之上。
大门外熙熙攘攘,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但是没有请帖无法入内,能进去的都是些素有名声的学子。
临安小会名声在外,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参会学子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宣扬自身才名,好为未来仕途添光加色。
吴均如拿请帖换到一个腰牌,看门人笑嘻嘻地看着花绘,“吴公子还带红颜知己来了?”不仅带来,还一路扶着走,看来疼爱得紧。
吴均如扯了扯嘴角。
花绘把手扯回来,“我跟他没关系,我是被他强行……”
吴均如立刻把她拽进去。
“慢点,我腿没力……”
他置若罔闻,越走越快。
不少与吴均如相熟的人看见他走过来问候,他不得不扯开笑容应付。花绘一看好机会,赶快一瘸一拐地溜了。
这会儿天完全暗了下来,雨也淅沥沥地下起来。诗会上到处挂上了灯,但还是一片朦胧之景。
她随便找了个亭子避雨,亭子里还有其他人,有男有女,皆气度不凡,看见她突然跑过来,都投以诧异的目光。
“什么人?”一个嗓音尖细的白面男子冲花绘叫道。
她吓了一跳,“你又是什么人?”从没见过这样捏着嗓子说话的人,刺得她耳朵疼。
“大胆!”
其中一个穿着贵气的男人打断尖细的嗓音,看向花绘,笑问:“这位姑娘可是来参加诗会的?”
她抿嘴,目光扫过亭子里的人,总觉得怪异。“是吧。”
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子说话:“姑娘,这轮的诗题是雨,限时一炷香,如今还剩半柱香的时间。来人,给这位姑娘纸笔。”
“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花绘忍不住多瞧了这女子几眼,还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式。奇怪,公主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年纪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
纸笔很快送过来。
她拿起笔,唰唰几笔,交了上去。
旁人很惊讶,“姑娘不用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