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飞堡的杂货商处,千里孤烟在购买一些材料,却没发现身后走来了阮酥。
阮酥一上来并没有开口,反倒是看着千里孤烟在杂货商面前买这买那,直到千里孤烟转过身来的时候,阮酥才喊了他一声。
听到阮酥叫自己名字,千里孤烟只是瞅了她一眼,而后语气也不是很好,“有什么事?”
阮酥:“你现在还和洛洛有联系吗?”
一听到阮酥提洛洛桑,千里孤烟眼神滞了一下,不过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我为什么要和她联系?我和她不是早就死师徒了吗?你现在跑过来问我这些做什么?”
看着千里孤烟的态度这么不好,阮酥也没多大耐心,“昨晚上你去参加了春宵短短的比武招亲?你对她有意思?”
千里孤烟听到这,眉头倒竖,“我参不参加比武招亲,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阮酥,不要管太宽了,我和你除了有个共同认识的忆故之外,并没有别的关系了。”
阮酥更气了,“洛洛刚退游那段日子,心情很低落,时不时还会哭,她发的朋友圈都很灰色,你好歹曾经是她师父,那么久了一点师徒情分都没有的?”
千里孤烟摸了摸手里的银环,“阮酥,我就奇了怪了,大晚上你特意跑过来跟我将这些无聊的事情,是真的太闲了?”
阮酥:“我以为你和春宵短短的确存在私人恩怨,没想到你是喜欢她的,我为洛洛感到不值罢了。”
千里孤烟冷笑了一声,但并不打算否认阮酥说的话,“噢,你感到值不值,也和我没多大关系,你想发牢骚什么的话,去找你的忆故,别来这里废话连篇,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阮酥一愣,瞪大眼睛站在原地,曾经和忆故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偶尔会陪同忆故去参加“浪里捅一刀”的帮派聚会,那个时候,“浪里捅一刀”的每个人不都是对她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当时的千里孤烟对她还算温和,哪像现在这个样子?
这种前后对比的差异让阮酥心里非常不舒服,像是觉得自己应该受到尊重,但对方并没有给面子,这让阮酥很懊恼。
因此,阮酥也不打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千里孤烟,你果然是这样的人,洛洛的确是看走眼了,你今天说的话我会转告她,让她彻底放下你这个人,早日走出痛苦。”
千里孤烟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随便你,既然你要转告给她,那我还想让我给你带句话,你告诉洛洛桑,我千里孤烟玩游戏以来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她为徒,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阮酥又是一震,看到千里孤烟那欠揍的眼神,不由得捏紧了双拳,“你……”
千里孤烟笑了笑:“有气撒不出是不是?”
阮酥:“你别太过分了。”
千里孤烟挑了挑眉,“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阮酥,你别忘了,之前我和洛洛桑闹得那么严重的时候你是在场的,不是我一个人砍断这段师徒情,这段师徒关系最终会走向灭亡的原因,洛洛桑本人也有份!你现在倒好,人洛洛桑都退游了,还打算当和事佬?你一天咋这么闲?还是忆故不陪你了?有下一个目标了?”
下一个目标?
阮酥就像受到刺激一样,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声,“千里孤烟!你别乱说话!忆故怎么可能有下一个目标?别在这里颠倒是非,你再这样乱说,我直接告诉忆故。”
千里孤烟面不改色,“想拿忆故压我?哼……阮酥,果然,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阮酥:“我真算是见识到了,别人都说你这个人非常毒瘤,今晚我的确亲自体验到了,果然是个无赖级别的人渣,当时洛洛居然会拜你这种人为师,像你这样的败类居然会被洛洛喜欢,真的是太为洛洛感到可悲了。千里孤烟,你放心,今后关于你和洛洛的事情我不会再多嘴一个字,不过我也在这里祝你早日遭到报应,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阮酥:“你是我拿忆故压你?你想多了,为了你我让忆故出手,呵呵,你不配让他出手,你只会脏了他的剑。”
阮酥又气又恨,说完这一通话之后直接骑上坐骑远远地飞走。
倒是千里孤烟很不甘心,被人骂了还想再骂回去,“你这个biao子,有忆故当老公可把你神气得,你这种女的只会靠男人上位,脱离男人你什么都不是!平时只会装善良装柔软,你简直就是一朵白莲花,别人都奉承你巴结你,不过都是看在忆故的份上,别以为你还真的成了女神了,嘻嘻,像你这样的货色,送给我当□□我都不会要,老子我现在只想一拳打到你穿稀!”
这一段语音发出去之后,千里孤烟就被阮酥拉黑了。
深夜冷风刮过,千里孤烟骂骂咧咧收拾好自己在杂货商买好的东西,然后慢吞吞走在街上,过了没多久,帮主方休遇到了他。
千里孤烟只是看了方休一眼,并没有说话。
方休的脸很黑,“听说白天你和献杀的搞起来打架了?”
千里孤烟冷哼一声,“明明是他打的我,这次我保证我没有惹事,我在护镖,哪知道他突然来杀我,他战力那么高,我只能任由他打了。”
方休:“你最近还是要低调点,别做出一些让帮里难堪的事情。”
千里孤烟:“方休,你现在也觉得我是帮里的累赘是吧?”
方休听到这话,眼神开始忽闪不定,背过身去,不打算看千里孤烟,“我只是希望帮里原来的那个气氛可以回来,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没发现,很多人都开始回避你了吗?”
千里孤烟摊摊手,“这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春宵短短,我会变成这样?现在大伙儿都向着她,反而我成了个多余的。”
方休:“你和她的恩怨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昨晚要不是她现在的老公来打擂,你要是赢了比武招亲,你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孤烟,你可以针对任何一个人,你也可以一直找一个人的麻烦,但是这个人不能是帮里的,这是我们帮会建帮的时候最初的理念,我希望你别忘记。”
千里孤烟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我和她的恩怨不可能就这么结束,除非她退帮,我们帮会才有得安宁。”
方休:“你别太胡闹,事情要是继续闹下去,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了你。”
千里孤烟:“嗯?方休,你现在开始怕了?咱们帮是什么帮?咱们帮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是搞事!是在这服务器刷各种存在感!是把快乐建立在玩家们的痛苦之上。咱们帮之前什么时候怕过?打群架了,被敌对的帮会埋了,我们何曾怕过?我们帮会现在还怕被针对了?不应该是谁越想搞垮我们,我们越团结吗?多少日子了,我们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敲击着方休的心脏,让他迟迟无法回复。
千里孤烟:“方休,你变了,不像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方休了,咱们帮现在这个样子,和普通帮会没什么差异了。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方休一愣,陷入沉思。
又听千里孤烟慷慨激昂地说话,“是春宵短短,就是这个春宵短短。她一进帮会,从夺走我西舵主位置的时候开始,咱们帮就没那种凝聚力了,咱们帮也没有曾经喜欢搞事的那种激情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区很快就会没有浪里捅一刀的声音,我们这个帮也很快被人忘记!”
方休:“忘记……所以,玩个游戏就是为了让不认识的玩家们深深记住吗?”
千里孤烟:“那是肯定的,现实社会无法满足的东西可以通过游戏来满足,我玩这个游戏,我来过游戏里的这些地方,这样的记忆我不想让他存活在我自己这里,我还想让所有人都记住我,哪怕我今后不玩这游戏了,人们还能在谈话的时候提起我千里孤烟这个人。所以,搞事,针对小白玩家,偷人头,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他们能记住我就行了。”
方休抬头望天,创建这个帮会最初的时候,他也过像千里孤烟这样的执念,可现在听到千里孤烟的一席话,他却没有往复的雄心斗志,反倒是声音变得很小,“要想让别人记住,变成大神不更好些吗?排行榜上的那几位不都挺光鲜的?”
千里孤烟脸色一变,眼神狠厉,“方休,你果然变了。大神是谁都可以做的吗?没有雄厚的财力淬炼装备,没有精湛的PK手法去打排名,谁会轻易做得了大神?大神大神,不都是金字塔最上面的那几个人而已吗?这个话题我们最初的时候已经讨论过了,做不了大神无所谓,要做的是为了让别人记住,哪怕被人记恨,也是一种存在过的证明,毕竟这是个游戏而已,欺负人怎么了?恶意杀人又怎么了?又不是现实世界里的犯罪!”
千里孤烟的情绪越说越激动,仿佛这段时间压抑很久,想趁此机会全部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