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君陌殇,苏亦彤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怡和殿里,熬夜画了一个晚上地图纸。
第二日,天刚微亮,小喜子端着盆进来,见她还在忙,不由急道:“哎呦喂!陛下,您怎么还在忙。”
苏亦彤听见动静,忙放下笔,快速将画纸藏入袖中,轻声咳道:“没事,朕就是有点睡不着,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小喜子当然知道她在说谎,可他一个奴才,实在不宜质问主子,于是便道:“陛下,该上早朝了,您今日还要早朝吗?”
“自然。”
起身走下台阶,简单的梳洗换装,苏亦彤眉眼间的青黑尤为显眼,等到得正清殿的时候,竟是对满殿俊美男子都失了兴致,趴在案上提不起精神来。
风飞翼抬眸看她,锐利的眸子色如玉墨,似要将她看穿般,半分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这时,有臣子谏言道:“陛下,兵部尚书远赴边关,一时半会回不来,兵部诸多事宜无人打理,而兵部侍郎之位又暂时空缺,还请陛下定夺兵部侍郎一职的人选。”
这些人速度还挺快,她这才刚坐上龙椅,他们这就迫不及待的请她定夺。苏亦彤伸了个懒腰,闭目沉思道:“那爱卿可有满意的人选啊?”
“……”
朝堂顿时静寂。
琉璃道:“陛下,兵部侍郎事关我离国军事,不可小觑,若陛下没有好的人选,那臣……”
“谁说朕没有好的人选。”苏亦彤打断他道:“丞相日理万机,想必有诸多事都很清楚,朕昨日听闻,前兵部侍郎的贪污案乃是由丞相定下的?”
她这话,很好的起到了敲打作用。
朝臣们深知,眼前的陛下除了虚有其名,并无实权,但若是在官员任职这一事上,她若做点手脚,朝上的丞相与摄政王也定是拿她没有法子。毕竟,她再无实权,也是离国名义上的君主。
思及此,朝臣们面面相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琉璃深深地看向苏亦彤,默了半晌,才拱手道:“是臣定下的。”他虽不知她这话到底有何深意,但料想,她定是对此事起了怀疑。
俊秀的脸庞上忽然拢上了一丝清冷,他又道:“陛下此话何意?”
大有与苏亦彤辩上一辩的气势。
但苏亦彤哪里能猜到他的想法,困的都快贴到一起的上下眼皮睁了睁,才好不容易挤出一条细缝来,她越过他的反问,兀自转移话题道:“这样罢,既是管理军事,不若就让大将军在军营中挑选一位良将出来,担任这个职位。”
既然暗着不好送君陌殇的人上位,她就明着来。反正她和君陌殇的关系,朝堂官员尽知,她也没有必要隐瞒。
这么一想,她的睡意也不由退了不少。
疲惫的揉了揉额心,她有气无力地问道:“爱卿们对此可有意义?”
爱卿们自然不敢有什么意义,摄政王与丞相在前,都没有反对,他们若是因为私心说错个一星半点,怕是连脑袋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见无人说话,苏亦彤又打了个呵欠,轻声道:“既然无事,那就退朝罢。”
说完这话,她就趴在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朝臣们看着困倦成这样的皇帝陛下,嘴张了老半天,硬是没有将“成何体统”四个字说出来。
朝臣退出正清殿以后,琉璃笔直的站在殿中,抬眼笑看风飞翼,讥讽道:“如何,摄政王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他已经将自己的人安排进了兵部,可现在……
风飞翼斜他一眼,无所谓道:“这个结果,不如何,但与其看兵部侍郎之位落到你的手中,本王觉得,还不如让君陌殇捡个便宜。”
说完,他宽袖一拂,抱起苏亦彤就走。
琉璃拿话噎他,嘲讽道:“摄政王莫不是真对陛下生出了什么不轨的心思。”
风飞翼头也不回,道:“人人都说丞相琉璃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可在本王看来,丞相与那一群丘壑也并无不同。”
琉璃气竭,“风飞翼,你……”
“哦,对了。”风飞翼微微侧头道:“丞相大人莫要忘了,当初兵部侍郎草率定案一事,虽是人证物证齐全,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既然丞相大人身为此案的主审官,还请丞相莫要忘了追查,让那人逍遥法外。”
琉璃听了他的话,脸都黑了,往前追了几步,似不饶人道:“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的话是什么意思,丞相等兵部尚书回来之后,一问便知。”嗤笑一声,风飞翼头也不回的走了。
阳光初洒,明媚如常。
怕惊到苏亦彤,风飞翼下意识的就放缓了步子。
途径御花园之时,上次被苏亦彤命人采摘了的花又重新冒出了细小的花骨朵,粉粉嫩嫩,好看极了。
来御花园闲逛的嫔妃有很多,正值春色满园,本是赏花的大好时节,可今年的御花园却显得枯燥不少。
嫔妃们见着自家陛下被摄政王抱在怀里,一时吓得目瞪口呆。
陛下受伤,在摄政王府养伤多日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嫔妃们还以为摄政王殿下与陛下有一腿的事只是谣传。可现在亲眼瞧见,她们反倒像是撞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怵在原地,将笑不笑。
风飞翼的冷眸扫过众人,自然没有察觉到大家怪异的目光,亦或是察觉了,他也没有心思去管。
将苏亦彤送回怡和殿,风飞翼寻来小喜子,问道:“陛下昨夜都做了什么?”
瞌睡成那个样子,该不会半夜里起来去做什么亏心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