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碍事的云决,君陌殇也不忌讳,干脆舍了马与苏亦彤共坐一辆马车回了宫。
风月坐在外头的车辕上也不敢吱声,只听着二人在车上交谈幽州所发生之事,而不发一言。
君陌殇虽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就了解了个透彻,但见苏亦彤认真讲述的模样,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趣味十足。
皇上回宫,万民迎接。
幽州瘟疫之事处理的尤为漂亮,苏亦彤此次回都城,早已褪去了在百姓心目中无能的标签,更有超摄政王的威望。
街头巷尾,百姓争相观望,口中称赞连连。
“看,是陛下回城了,看来幽州的瘟疫解决了……”
“真是天佑我离国啊……”
“是啊,幸亏有陛下……”
“听闻此行幽州凶险,陛下九死一生亲力亲为才得以解决此次危机……”
“真真是天佑我离国啊……”
听着外头连绵不绝的称赞,苏亦彤的眉眼间不禁有了几分得意。“你听见了没有。”偷偷掀了掀车帘,她往外看去,唇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听见了。”君陌殇也替她感到高兴,笑道:“恭喜陛下深得民心,从此可安坐朝堂,高枕无忧。”
“什么意思?”苏亦彤回头看他,桃花眸中灿芒一片,话语中隐隐夹了几分激动。“是不是朕日后可以不用再怕风飞翼了?!”
“不是。”君陌殇摇头,继续笑道:“风飞翼执掌离国政权多年,若想拔除他,非一朝一夕之事。”
更何况,他看得出来风飞翼对她有情。
抿了抿唇,他不解地问:“陛下似乎很怕摄政王?!”
“当然。”苏亦彤连连点头。“他事事都要压朕一头,叫朕怎能不怕。而且……”她侧头看向车外,压低了声音:“我身居高位,又身后无人,但凡有权有势的人都想拉我下水,取而代之,所以……”她回过头来,看着君陌殇认真地道:“不能不妨。”
“陛下似乎变了……”
是什么时候变得呢?他好像也不曾发觉!
“哪有……”压抑的气氛突然就没了,苏亦彤扯唇笑道:“一定是你感觉错了。”
“是吗?”拧了拧眉,君陌殇苦笑。“陛下以前总爱唤臣陌殇哥哥的。”
那个每次见他都恨不得黏上来的小姑娘,正在以一种连他都不知道的方式疏离他。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陌生……
“朕这不是长大了嘛!”苏亦彤一僵,说出的话却显苍白无力。“再说了你见过有谁长大了还喜欢黏人的。”
也是!轻叹一声,君陌殇掀开车帘下车,牵过随从手中牵着的马便翻了上去。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楮墨骑马追了上来,调笑道。
“没怎么。”君陌殇白了他一眼,俊郎的面容上冷静自持,“就是车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罢了……”
“是吗?”双眼放光,楮墨凑了过去。“你该不会是跟陛下表白被拒绝了罢?”
“胡说什么。”君陌殇没好气道:“君是君,臣是臣,岂可逾越。”
况且,他从未忘却先皇仙逝时与他说过的话。
微微失神,他苦笑道:“罢了……”
若是不能相守,成全也好。
天子回宫,群臣跪地相迎。
苏亦彤刚下马车,就见前头红白蓝绿的跪了一地,晃的她双眼生疼。
“臣等恭迎陛下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眯了眯眼,苏亦彤颔首。
风月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怯懦得紧,躲在她的身后连脸都不敢露。
苏亦彤见了,哭笑不得,吩咐人把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送回府,便遣散了百官回了怡和殿。
舟车劳顿,多日未曾安眠。
苏亦彤倚在床头伸了个懒腰,便沉沉睡了过去。
风月连着熬了几日也有些受不住,在正清殿寻了个能够下榻的地方,也睡着了。
夏日的天热的就像个火炉子,正清殿中虽有寒冰散热,可等到傍晚的时候,殿里的冰块已化水蒸发在了空气里。
君陌殇掐着点入宫觐见,等到得正清殿时,却见榻上睡着的人热汗淋漓,酣睡正香。
“将军,陛下还没醒,我们要走吗?”后头的影卫拱手,犹豫道。
“再等等吧。”命人点了殿中烛火,君陌殇趴在案上就开始批阅奏折。
苏亦彤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他将皇宫护卫里里外外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所以,如今的皇宫,可谓是固若金汤,再无人敢轻易来犯。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风月终于察觉到了殿里有人,还不及睁眼,就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警惕道:“谁……”
听见声音,君陌殇先是一怔,而后朝她看了过来,“你就是陛下不顾安危救下的那个小丫头?”
“你知道我?”白日见过君陌殇,风月自是认得他的。
“嗯。”点了点头,君陌殇放下笔,抬眼打量她。“倒是个细心的丫头。”
之前他还在考量该选一个怎样的人留在苏亦彤身边才算合适。但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