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孙权抓住他的手腕满脸担忧:“你行不行?”
“试一试,这里的大夫不见得会比我可靠。”小狐丸随手抹掉脸上的汗,“你去多点几盏灯,这里太暗了。”
孙权点头,翻箱倒柜找火石,手臂不受控制的抖着,他深吸一口气,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冷静,一定要冷静。
小狐丸从狐之助肚子里拿出老虎钳,死死钳住羽箭没入胸膛的那一端,确认它不会乱动之后直接从上面把它掰断,再按压住孙策胸口,猛地将另一端扯出。
血飞溅在床头,小狐丸来不及躲避,也顾不上满脸的血,咬开云○白药盖子往黑洞洞的伤口里倒。
孙权终于找到燧石,又拿来一堆蜡烛,手还在抖,眼圈已经通红。
“别哭。”小狐丸声音沉沉,在黑暗之中显得无比幽然,像是祭司的吟唱,仿佛预示着不祥之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孙权抹掉眼泪,不言,只顾点蜡烛。
突然,手腕被黑暗之中伸出来的手扣住,孙策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眼底和小狐丸上午看见时一样盛放着生命的火焰,只是火焰之中多了一抹急切。
孙权放下燧石,郑重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去拿纸笔。”
孙策松开手,直勾勾盯着黑漆漆的房梁,声音嘶哑:“我或许不行了。”
小狐丸没回话,只抓紧速度给他包扎,在继承人确定前他还不能死。
“能替我写封信吗?”孙策这么说道。
小狐丸犹豫片刻,摇头:“我不会写你们这的字。”
虽说在翻译器的帮助下他能听懂这的话,但写字还是……
“无妨。”孙策这么回道,“我等他来便是。”
小狐丸心都沉了下去,低低道:“从这送信去巴丘,最快也要三天,他从那过来又是三天。”
“他知道该怎么做。”孙策每说一句话,胸口的血便流的更加欢畅,小狐丸不得不加大药量,“不必见我最后一面,江东虽已……已被我收服,但各地还不稳定。仲谋平日并无威严,恐、恐不能服众。”
“仲谋快过来了。”小狐丸只这么回道。
利箭破门而入,小狐丸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腐烂潮湿的气味盈满鼻间。
他将纱布死死绑紧,勒住伤口不再出血,刀剑出鞘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无比清晰。
“狐之助,看好讨逆将军。”
狐之助跳上床,坐在枕头旁,尾巴以极缓慢的速度左右摇晃,时不时蹭过孙策的脸颊。
潮湿的气味愈发沉重,小狐丸目光似尖刀般刮过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影,锁定,突进。
大门被撞破,被贯穿的溯行军随风而逝,地上还躺着不知何时死去的大夫的尸体。
孙权拿着纸笔连滚带爬跑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时心脏都几乎吓停。
“快进去!”小狐丸喝道。
孙权点头,急急忙忙的跑进屋内。
孙策的气息微薄如初春棉絮,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他就这么看着黑漆漆的房梁,低声道:“我说你写。”
“是。”孙权又狠狠抽了自己一下,颤抖的手腕堪堪稳住。
“周公瑾亲启:
公瑾,见信如晤。
突然叨扰,有一事相求。
我恐命不久矣,然江东五郡不可无人驻守,二弟孙氏仲谋乃我选中的下一任继位,务必助他稳住老臣之心,不可再生内乱。”
“兄长!”
“继续!”
“是……”
孙策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托付之话,孙权怕眼泪染湿字迹,只能不停擦眼泪: “兄长,你有什么想对公瑾哥说的话吗?”
“……”孙策沉默半晌,说,“有些话早该告诉与你,然使命未尽,亦未守护好重要之人……恐、恐无缘再见最后一面,望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
信被加急送往巴丘,三天后交到周瑜手上,与此同时,小狐丸想尽了办法延续孙策的寿命,但他还是如夕阳般逐渐衰弱。
大臣为继承人一事吵翻了天,孙翊派与孙权派两两分立,这个说‘孙二公子是将军的意思,你们是要造反吗?!’,那个说‘江东本就未平,孙二公子威望不足如何定民心!孙三公子与将军极为相像,定能平定江东!’
小狐丸没加入他们的战争,每日除了给孙策换药便是把窝在被子里当鸵鸟的孙权拉出来和那群老臣正面刚。
“他应该已经收到信了吧。”三天后的夜晚,孙策突然开口。
“……嗯。”小狐丸回道,他和鹤丸通过话了,周瑜现在正在整兵,次日清晨便带兵奔丧,实则来稳住军权。
孙策没再说话,疲惫的阖上双眼,他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小狐丸看的心里难受,让狐之助在这守着,走到无人经过的后院悄悄给鹤丸打电话:“你们还有几日到?”
“百夫长说最快也要七天。”
“七天……”小狐丸喃喃,“来不及了,能不能今晚就赶过来?”
“你当这里是现世呢。”鹤丸回道,“不说了,总裁找我有事。”
“……好吧,再见。”
喜欢[综]审神者是天然卷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综]审神者是天然卷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