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他座上,霍家第三代唯一的嫡孙,霍秋怀儿子‘霍明远’的位置,代替他抵挡子弹。
见他毫发无伤,霍秋潦沉眉。
霍秋潦低头思索片刻,摸索他外套,胸口口袋里,一枚金色怀表闪耀温暖的光泽,霍秋潦看了一眼怀表,这是他给霍月华的礼物。
纯金色怀表里子弹恰好卡在中间,帮顾溪白抵挡致命一击。
“这东西,竟然救了你。”怀表曾是霍秋潦,不是意味着,霍秋潦他自己,救了这个孩子。
既然是玩游戏,他项来遵从游戏规则。
霍秋潦耸肩,能杀得了这个孩子的人,不是他。
那么……
“看着这么久,怎么不出来一起玩,小侄女?”霍秋潦回头,视线转向门外,他语气笃定,绝对自信。
门外霍月华自然向角落缩了缩,仿佛在害怕,又似乎想要隐藏什么。
她头顶落下巨大的黑色影子,霍月华抬头,霍秋潦强制挂落她手上的话筒:“找外援帮忙,违反游戏规则,该怎么惩罚不听话的孩子?”
霍月华手上的电话被强制挂上,她耳边徒留下。
嘟嘟嘟——
她失去最后的……机会。
电话另一边的霍家。
走廊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他的脸同样隐藏在黑暗里,只能听到他戏谑的声音。
“早知道那条流浪狗,无论谁给得骨头都会肯。毕竟,只是一条狗而已。”叶国森果然没让他失望,贪得无厌的流浪狗。
霍秋怀看了一眼手上被强制挂断的电话,从新拿起话筒,拨通另外一个号码。
霍家豪华游艇。
霍秋潦一挥手,让手下强制把霍月华从黑暗角落里拉出来:“出什么题目好呢?”他瞥了一眼那枚金色怀表,笑着说道:“这里有5副牌总共270张,现在把10张大小鬼王全部抽离,我们比大。”
他绑起自己的一只手:“别说三伯父欺负你。”
李悦宁看一眼有些不明白游戏规则的霍月华,走到她身边轻声说:“260张纸牌里,找到最大的牌,黑桃A。”她扶助霍月华肩膀:“记住,有5张黑桃A,你至少要拿到3张才有赢面。”
抛向空中的纸牌仿若雪片一般,纷纷飘落。
霍秋潦身手极好,纵使单手,他在空中几个转身,瞬间已经拿到两张牌。
霍月华望着空中飞速而落纸牌,纸牌被抛向空中那一刻,各个纸牌位置,她脑海里定格, AKQJ黑桃、红心、草花、方块……她捡起最先落地的两张牌。
而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空中,他们都想拿到,最后一张黑桃A。
那张黑桃A,翩然在空中旋转。
霍秋潦首先出手,他踏脚腾空,手指触碰快要触碰纸牌,那一刻。
一枚银币旋转空中,硬生生打落空中的纸牌,纸牌连带银币同时落入被捆绑的少年腿上。
“平手。”顾溪白嘴角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们两个每人手上,都只有两张牌,最后一张黑桃A在他手里,二比二平手,平手的话,霍秋潦就没有理由逼迫霍月华出手。
“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居然不是他儿子?”霍秋潦眯眼,他伸手捏起顾溪白那张过分眩目的脸,纵使眼角被殴打而肿胀淤青,也不觉得丑,少了些脂粉味反而增加了些男子气概。
“这张脸在将来一定会迷倒不少无知少女,就像当年的二哥一样。”霍秋潦想起霍秋怀嘴角露出慵懒的笑容,霍秋潦拿出枪抵着额头,想了想说道:“不如,现在为民除害。”
子弹顺利上膛,霍秋潦举起枪抵住顾溪白额头,扣动扳机的那一秒。
“卡塔”
霍月华夺过霍明珠之前装好的那把枪。
霍秋潦挑眉,他手里枪转了一圈,重新放回腰间的枪套里:“看来,小公主要亲自动手。也是,被欺骗会很生气,你明明不是她哥哥。”霍秋潦强制顾溪白转头,看向霍月华。
顾溪白望一眼她手上的抢,黑洞口子透出冰冷的寒气,他几乎可以听到子弹上膛时发出机械声响。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在海上叶国森就曾用过,只是那时他知道,自己不会死,而现在,他会死的。
如果这里所有人都希望他死,那他一点活路都不会有。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会,后悔。”
霍月华冷漠的调整姿势,把枪微微举高,因为紧张,她手指甚至在发抖。
曾经有个人给她,取了个独一无二的名字‘霍望月’,和她约定守护猫盒子里的王国。霍月华睫毛微微颤动,教她的人就在眼前。
他说:“你会后悔。”
她摇头:“不会。”
或许她更应该示弱,好像苏慕雪那样在角落哭泣,或者学李悦宁把手上子弹打偏,那会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却,于事无补。她想起之前手上排列出的那个圆圈,中心点‘口琴’代替‘空置鸟笼’被围攻的对象。霍秋潦的手下,最后还是会出手,他会死得更惨。
她脑海里忽闪而过,霍秋怀在电话的说的话:“你之前输了,现在难道不想赢回来?只要你赢了,就可以回到香水主人的身边,你不是一直都非常想念她?”
那瓶法兰西香水的主人,她的母亲万喜如,‘霍明月’最重要的人,她最重要的人……
她,会赢的。
彭!
顾溪白很震惊,他目光涣散,有些呆滞看向手上沾染的红色血液。
一时间,他脑海一片空白。
顾溪白感觉一阵剧痛,上膛□□子弹以高速莫入他胸口。
子弹准确偏向左边,靠近人心脏位置,血液开始一点点顺透,开始如涓涓细流,之后大片汹涌而出。
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他看。
顾溪白现在似乎有点相信这句话的意义,如同锦缎在心里被撕裂开发出的钝响,裂锦般痛楚蔓延全身。
他神志模糊的想,究竟是子弹贯穿身体比较痛?还是,被信任的人出卖比较痛苦?
他嘴唇发白,似乎有些分不清楚。
这局他输了,输得非常彻底,输得一无所有。
输的代价,是死!心口的血液宛如涓涓细流,他感到生命一点点从掌中流逝,想要抓住,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死亡在身体里,无限蔓延,寒冷至极!
霍秋潦眯起眼睛,审视一会。
敬义堂常年实行帮规家法,死在他抢下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子弹莫入心脏,必死无疑,并无作假可能。
躺在地上少年嘴唇发紫已经休克,看情况他熬不过十分钟。
但霍秋潦并不放心,他举起□□抵住顾溪白额头,准备再射一枪。
“父亲!”霍明珠拉开窗帘,游艇已经进入公海。
“他已经活不了。他之前薄了女儿的面子,父亲再补一枪分明让这小子速死,想不到父亲当了敬义堂大哥,反而心软了。”她笑着说。
霍秋潦沉默片刻,他邪笑着收起抢,对打手挥手,他笑着问她们:“霍明远怎么了?”
“明远表哥,为了救月华,失足掉到海里。”李悦宁当下立刻说道,末了还看了一眼苏慕雪。
“对对对,表哥失足落海了。”苏慕雪慌忙点头。
人的意志是很可怕的。有人说,这种意志力甚至可以在人死后继续控制他的身体,让他以为自己依然活著。霍月华靠近昏迷少年,衣袖一闪而过一抹银色针头,希望他也能有那种意志。
霍月华的手忽然被抓住,她一怔,望向本应该昏迷的少年。
顾溪白眼神涣散,他在针剂影响下,做出无意识举动。他说:“金色阳光所照耀黄金城堡,融化了。我已经,不想回去。”
她与他,曾定下约定。一起守护,猫盒子里的王国。属于薛定谔的猫盒子,一个理想而没有痛苦的世界。
还因此而想过各种可能,如果他迷路了?手上钥匙会指引回到王国的方向。如果他摔坏脑袋,忘记了?她会,一直在原地等待。
他既没有迷路,也没有忘记。
他只是,不想。
不想,是他自身意志的选择,他决定放弃约定,在她背叛他后。
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蠕动嘴角,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约定之所以被忘记,只是因为当时许下承认的人,都不想再记得。
咚。
咸涩海水蔓延过顾溪白的脸颊。
他想,如果当初叶国森的那枚子弹射出来,他大概也躺在维多利亚港蔚蓝色大海里,一切仿佛一场游戏。有游戏,就会有输赢,有人胜了,而他输了。
Game Over游戏结束。
输的代价,他沉入蔚蓝如深渊般海底,海水冰冷,寂静无声,异常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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