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储(2 / 2)

想起刘府一夜间风雨散的情形,崔滔怒火直往上窜,恨不得提剑直杀内侍省。

提到刘府,崔澹亦怅然不已,刘相为人方正,敢于直谏,是难得的肱骨之臣,不想一夕间竟化作枯骨。死因不明不白,刑部、京兆府却无权插手,神策军去了不到一刻钟,便给了个交代:“仇家寻仇,下毒井水中,又放火烧屋,三十余人无一活口。”

还没等他们去太极宫提出抗议,那边已将刘府清理了干净,理由是:系因中毒而亡,毒入血液肌理。又近日天气渐热,尤多蚊虫,恐生不测。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他们有办法吗?没有!圣人称他阿父,诸事交他全权处理,禁军早已是他的禁脔……

所以,崔澹亦赞成去刑部借兵搜城:“圣人赏赐才到,家里就出事了,他们不敢闹大。”

话说到这里,崔渎也不好再反对。三人吩咐了侍从备马,急急赶到角门,才上马,却见一辆素净无纹的马车缓缓走来,赶车的竟是韦昭度韦相身边的长随枳木。

韦相从来深居简出,从不轻易踏足他人府邸,这个点来崔府的角门,十分古怪。

三人面色皆变,料着是不好了,只强压着不安从马上下来,快步迎了过去。枳木停了车,从车上跳下来,向三人行礼问好,又恭身对车厢道:“崔尚书,到了。”

崔滔听得里面坐得是自己的父亲,顿时转忧为喜,顾不得合不合礼的,径直上前掀开帘子,果见崔璪好端端坐着,不由大舒了口气。却又见他神色委顿,颓然至极,截然不似平日,又担心了起来。

“父亲。”崔滔轻轻喊了一声,

崔璪听呼,睁开眼睛,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这才颤巍巍从车里下来。见崔澹、崔渎在一旁,朝他们点了点头,交代道:“进去说话。”

崔滔见父亲脚步虚浮无力,几乎完全靠他架着,不由担心询问:“父亲?”

崔璪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神色极其不好,让人沉重。崔澹、崔渎见他走得艰难,忙赶上两步,与崔滔一起掺着他。

三人将崔璪扶回幽香院,崔滔忙令人去请大夫。崔璪摆手阻止了,将屋内的仆从都遣了出去,又调派了护院、死士将院子各个角落把持住,不准任何人靠近。屋内只留他们父子、叔侄四人说话。

… …

“圣旨?真的是圣人的旨意吗?”圣人虽一向和寿王交好,但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他真的能自己做主吗?卢氏惊诧万分,不能相信。

“韦相下午进过宫了,虽未能见到圣人,但密旨着实是圣人亲笔,不仅有私印,还加盖了玉玺。”崔澹解释,其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

事实上,崔璪并非是去什么烟花柳巷,只是扯了个这样的幌子,从来都是前门进,后门出,与相私的几位大臣秘见。因宦官掌控禁军,耳目众多,他连自己身边随侍的小厮都没有告诉。几个长随都以为这位修生养性了大半辈子的尚书,垂暮之年,尝个鲜,图个没有遗憾。

世家豪阀,娶妾,蓄养歌、舞妓,广置美婢,这都不算什么,可是流连风月场所,那对于家族清望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所以陈三在看到他们三位郎君齐来时才会吓得神魂不安,一边是主人秘事,一边是家族大事,能不让他左右为难吗?

待陈三得了十郎提醒,前去给主人报信时,门口守着的阿茂却是个木头性子,主人说谁都不能进,那就谁都不能进,就是靠近也不行。又见陈三身后还跟了两个偷偷摸摸的,虽然明知是七郎的人,那也直接捆了!

急得陈三直团团转,却又毫无办法。

今儿个也是真巧,崔璪秘密见的便是韦相。圣人病重,朝臣不能近身,到底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这让整个朝堂都十分被动,作为肱骨大臣,自然少不得多谋划,多做准备,以备不虞。

其中有一点,便是万一圣人有个不测,谁继位对大唐才是有利的。圣人皇子皆幼,自然不合适,诸兄弟中,吉王李保最贤,身份也最贵重,朝中大臣大多中意吉王。

二人才说了几句话,韦相随从突然来告,说是圣人已定皇储。

这等大事,作为宰臣,怎能不重视?当即便起身要进宫,崔璪急于知道第一手消息,便没有回花楼,而一起坐上了韦相的马车上,韦相进宫,他就在宫外的马车里侯着。

韦昭度进宫后,与杨恭复颇争执了一顿,仍未能见到陛下。但那份密旨,杨恭复还是拿出来给他“鉴定”了,韦昭度审视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或者说,那是一份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迹了。

笔迹连贯,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模仿的小心翼翼。纸质稍皱,不似近日新裁,这也验证了笔迹为什么遒劲有力,没有病容。最关键的是,在玉玺之外,印有皇帝的私章。此章,只几位宰臣见过,乃圣人亲手所刻,向来宝贝,未曾示他人,也不曾动用过。

这是圣人给几位宰臣的一个暗示,当时殿内没有一个仆从,按理来说,杨恭复之流是不可能知道的。

出宫后,韦相愁绪万千,与崔尚书密谈了好一会,这才分别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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