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1 / 2)

龙师傅直到平明才回来,一身热汗,气喘吁吁,一路急走过来。彼时,了悟才给刘沁灌了些参汤吊着,见了药,连忙恭身向龙师傅行了个俗世大礼,肃然称谢。

龙师傅哪里敢受他的礼,吓得如弹簧一般弹了开去,头手俱摇:“我就费了些力气,倒是要幸苦大师了。”

买这些药确实不容易,很费了些功夫。因为是深夜,小镇早已歇息,他虽轻车熟路找到了就近的大夫家里,但这个大夫并不开诊,家中就只一些常用的药。他只能再去另一家,如此,数个时辰里东南西北的连跑了六家,才将这方子里的药凑齐了。

了悟亲自熬了药,又费尽了心力将药一点点灌了下去。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六个小时后,刘沁仍然未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了悟又为她扎了一次针,喂了一次药。

崔璪被了悟劝回去休息了,崔运坚持不住,睡觉去了。崔邃斜躺在窗下的矮榻上,本来想监督一二的,却就这么着睡了过去。等崔运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在他鼻子前晃荡时,他都没有醒过来。

崔运不忍心叫醒他,等了一会,见面要凉了,十兄又不醒,他只好吃了。连吃两碗,撑得他有些难受,便也躺到矮榻上去,躺着躺着,睡意又上来了,就扯着崔邃身上的被子,挨着挨着又睡着了。

了悟吃完面,见他二人相互依偎着睡了,兄友弟恭的模样,让他再次对崔氏门风,心生崇敬。

。。。 。。。

崔璪临时书房内。

“父亲,杨恭复这样嚣张,难道就这样算了?”事情已过了一日夜,但女儿被掳这事,仍然让崔三娘气恼得恨。

崔璪默不作声。

崔三娘见父亲不作声,估摸着他不想提这件事,但仍忍不住又抱怨了句:“父亲就不该请归,不然他们何至于敢这么嚣张?”

崔璪实在不愿和她说这些个,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们此次去长安,还是不要多呆的好,婉莹婚事一定,就回范阳。”

崔三娘撇嘴不悦,长安繁华,一别已十数载,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再来瞧瞧,怎么能够不多住些日子?父亲真是越老越顽固,越老越糊涂了!

“现在局势不稳,纲常失序,要我说,你们实在不必走这一趟,两家直接下定就是了,见什么面!”

崔三娘实在不知道父亲这怒火是从哪里来的,但已距长安不远了,就这么回去,她实在不甘,况且,她这趟出来,容易么?

“这不是两个孩子还从来没见过面嘛?刚好家里也有点事,需要来长安处理下。”

不提还好,提起这事,崔璪更烦了。但卢家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沉吟了半晌,只得妥协道:“你们尽早赶去长安也好,早去早回,时间长了,怕生不虞。”

崔三娘目的达到了,自然爽快应承。告辞了出去,稍稍收拾了,顾不得日已西斜,带着女儿、婆子、侍女、随从一行车马匆匆离开了客栈。

陈氏仍然躺在床上,怔然出神。刚才女儿过来与她辞别,她到现在也还没反应过来。

何氏前脚刚送走了小姑,后脚就亲自将崔运拎回了自己的院子,并且禁了他的足,不许他离开她半步。

阿茂将客栈里发生的事情禀告给崔璪,崔璪沉默许久,只吩咐道:“让仁存(龙师傅的字)多派些人守着那院子,再不可出事了。”

阿茂领命出去,崔璪在屋里踱了许久,竟后半夜才上床去休息。

崔邃年纪不大,但因为在父母的身边少,不仅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遇事也会比同龄的孩子多想一想,有时候就算受了些委屈,能够不计较的,他多不与人计较。

但今天,崔运离开后,他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无依无靠的孤独。

若是他父母在身边,此刻是不是也会立即将他庇护在自己的身影下?

夜已经很深了,了悟拿着剪刀,剪着灯芯,火光摇曳,投射出巨大而奇形的黑影,可怖极了。窗外,蝉鸣蛙叫之声都弱了下去,只一种不知道名字的虫子,还在不知疲惫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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