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1 / 2)

崔远话还没有说完,刘沁猛得看向他,神色绝然,语气坚定:“我走。”

崔远讪讪,再说不出话来,便仍回到书案前收拾起桌面的纸笔。

刘沁紧紧咬着下唇,不让怯弱的话从嘴里逃出去,眼睛茫然地望向窗外。

天宫寺没有等来崔通,崔迢气得将禅房里的物什砸了个干净,吓得空空临时抱佛脚:“恕罪,恕罪,阿弥陀佛……”

等到不能不动身时,崔通仍无身影,只一个更夫带了张条子过来,告知城门之事已妥。崔迢脸黑得深沉,对刘沁那慢吞吞的样子更加看不上眼,空空连忙为他打扇,使眼色哀求他千万冷静,不要发火。

刘沁故意走得极慢,想找机会在这临别之际说些好听的话,以稍稍挽回自己的过失,却又实在难过得紧,哽咽得直张不了口。待出了房门,上了马车,她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崔远没有走下台阶,只站在天宫寺的门外,神色自然地和了悟、崔通说着辞别的话,又嘱咐了老郭和小曼几句。

伴随着几声马蹄铁的踢踏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看着紧闭的帘子,崔远终没有掀开,再嘱咐她几句。

一行人走到城门时,果然有戍卫默默替他们开了侧门,放他们离去。等上了船,约莫听得有鸡鸣,却不见天光渐亮,天地间,又湿又黑,飘忽不定的寒气刺人骨髓,痛得刘沁眼泪直流。

她不愿回屋,反而掀了幕离,抓着船栏,看江面幢幢黑影。吓得小曼连忙舍了行李,跑过来催着她进屋。

崔通见了,不由又摇头:“女娃,还纸糊的,空空,你说我阿耶会不会直接被气过去?”

空空低头看鞋,大气不敢出:郎君正憋着一肚子火,连自己阿耶都敢开涮,他不要命了,敢接话。

……

昨晚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雨,天放亮时,雨不但停了,竟还有些暖阳。牡丹们得了一夜的滋润,在明媚的晨光中更加娇艳了。就是落地的花朵,也仍然美艳。

裴赐一路走来,啧啧不停,诗性大发,一连得了好几句。崔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静静地听着他议论,只有被追问时,方应一个“好”字。

裴赐过于兴奋激动,没有觉察出异常。倒是长知瞧出来了:崔郎君兴致不高。便拉着青茗想打听下,谁知蔫儿吧唧,哈欠连天的青茗,理都不理他。

从天宫寺出来,又花了几日将各处的牡丹都瞧了,裴赐和崔远这才收拾行囊,准备回长安。临回之前,崔远去了趟崔宅,想与崔通告辞,亦再劝劝,谁知敲了半天门,毫无反应。

青茗□□进去,里面已无人迹,只正厅长桌上放着封崔通的留书,六个字:出去走走,勿念。

……

撒开马蹄,一路疾驰,不过数日,就到了长安。裴赐不由仰天长啸,几日兼程,热汗淋漓,形容狼狈,却畅快无比。

只是卜一进城,就觉得长安似乎与他离开时有些不一样:街上人人喜笑颜开,这儿一堆,那里一堆,谈性很大。

裴赐不觉将马拢了拢,靠近正四下打量的崔远,悄声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崔远朝青茗使了个眼色,后者才下马准备朝那人窝里打听打听,就见一红色物体袭来,忙夹马腹驱马挡在崔远前头,将那红物一剑打了开去。

红物落地,看时,却是一块玫红纱巾裹着一个香囊。不远处二楼窗前,郑娘子正气鼓鼓地盯着他。

青茗偷偷看了眼崔远,崔远神色温和,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青茗却明白了,忙滚下马来,将纱巾捡起,拍打干净,冲进茶楼,向郑娘子赔罪。

裴赐正想揶揄取笑几句,但忽的想起卢婉莹,顿时意兴阑珊,不敢开口。

郑媛实在没料到崔远竟会这般拒人千里,却丝毫不气馁,反而在窗前朝崔远招手:“刚泡的龙井!”

崔远抬手要辞,郑媛抢了先:“有件事,正适合为郎君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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