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营(1 / 2)

虽是午后,但天阴沉沉的,不时还有风,倒是阴凉便于赶路。但刘沁身子未复,才走出不到百米,身形就开始摇晃。她虽竭力忍耐,不吭一声。只是脸已煞白,暴汗淋漓,下唇也被咬出了血,看着着实吓人。

了悟便不许她再推辞,坚决将她背起,负在身后。刘沁就是想反抗,也没有力气。

从黄河边进入河阳城,看着不远,走着不近,又因连夜雨,道路泥泞不好走,但幸而天清气爽。刘沁精神不济,倒是眯了会。

进入河阳城后,方知昨日战事惨烈。城墙脚下死尸山积,城内家家闭户,道路无人,但隐忍的哭声却不绝于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空空、老郭、小曼在一个酒招子下闲坐,见他们来,连忙迎了上来,空空笑憨憨地对他们说:

“郎君暂时不需要我们伺候,让我们来协助大师。”

老郭从了悟身后接过刘沁,将她背在身后。

同行的一个士卒忍不住取笑起来:“这位小师傅不会是神佛转世吧?”

了悟身体强健,足力也十分不错,但路远又泥泞,刘沁也不小,这一路走得并不轻松。可是了悟一声也没有吭,更别说抱怨了。是以士卒有这样的调侃。

“小徒染了风寒,身体不济,让诸位笑话了。”了悟神色温和谦逊,士卒们就算再打趣,也不好意思了。

… …

到了营地,首当其冲的是一股极其厚重的血腥味,呛得刘沁和小曼咳了许久,眼泪都流出来了。进入军营后,几人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搁才好,营帐内外,数不清的伤员,或闷声坐着,或昏迷躺着,亦有叫苦嚎哭的,不能一一而论,让人忍不住心戚戚而泪淋淋。

了悟将刘沁安置在药房内,就忙碌了起来,连带着空空,老郭,小曼也是脚不沾地的,不见人影。

吃了一颗丸药,含含糊糊地又眯了一会,刘沁精神好了许多。掀开帐篷,外面已经天黑了,营地燃起了篝火,炖肉的香味弥漫整个营地。火光中,士卒们似乎又恢复了神采,眼睛里多了许多生气。

不一会,火头军分发伙食,看见碗里肥滋滋的肉,士卒们的眼睛更亮了,受伤不重的,都美滋滋吃了起来。而在光亮照不到的暗影里,那些重伤的士卒仍无声地,静静地躺着,只偶尔传来极其压抑的哭声。

“使君来了!”

不知谁吼了一声,顿时整个伤兵营地沸腾了起来,都放下碗,竭力站好,以迎接张言检视。

张言脸色凝重,高声命令士兵:“都坐下,继续吃!”

他从营地这一头,地毯式一一看视过去,安抚鼓励重伤病患,激励轻伤士卒。仍是一身布衣,绝然看不出一州长官的架势,反而如乡里的隐者,吊伤问死,不辞巨细。

崔迢看到了刘沁,便舍了张言,来到她身边。

“怎么样?没被吓着吧?”

他嘴角带笑,温文尔雅,一派世家公子模样。

可,相处过几次,刘沁知道这只是他的伪装罢了。而且通常还装不了太久,她可不想在这里和他发生冲突,便只当没听见。

见她不作声,崔迢也没了讥笑她的兴趣。背了人,板着脸低声告诫她:“如今河南尹张言乘河阳节度使李罕之外出攻城时夺了河阳,但李罕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兴兵前来。李罕之骁勇狠辣,张言未必顶得住,到时候河阳一乱,你这病怏怏跑不动,若是被捉住了,李罕之部可是吃人的。”

刘沁面色不改,崔迢急了:“莫当我哄你!你看这河阳,与洛阳只一水之隔,洛阳人丁殷富,禾桑绵延,河阳却荒野成片,商旅不通。李罕之不习稼穑,却常年征战,粮草何来?以何为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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