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画(2 / 2)

“以前我觉得自个儿演技不错,今日一见,果然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面对这等讽刺,崔邃只当没听见!

他向来警醒,刘沁到窗边时,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想看她有什么反应,便忍着没睁眼。等崔迁路过,说了那么一大通,他就是闭着眼,也觉得脸红,哪里还敢睁眼?

就只能继续装了。

“你们这两兄弟,果然是亲兄弟!”想起昨日某人所作所为,刘沁怒上心头,连带着崔迁,一起讽刺上了。

崔邃心虚,但他向来皮厚,又擅胡说八道,微一沉吟,他立马为自己兄长找到借口了。

“可曾听过《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刘沁信口念出。当年李太白过黄鹤楼,诗兴大发,欲题诗墙上,踌躇良久,最终放弃,只感叹:“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自此,崔颢《黄鹤楼》名动大江南北,开蒙之童,无有不会背诵者。

诗是好诗,但人并不是“好”人。这位出自博陵崔家的才子,有才名,却没有士行。好蒱博饮酒,“倾囊纵蒱博,剧饮甘沉沦”这般恣意,还不够。他择妻也很任性,但凭貌美,稍有不惬意,就去之另娶。

刘沁当即斜了他一眼,嘲讽道:“怎的,是想告诉我你家爱美人是祖传的?”

“咳咳咳……”

崔邃被呛得面红耳赤,苦兮兮分辩:“倜傥不羁之人,自然恣意。虽然恣意,但风骨奇崛,也不失为君子呀!”

刘沁扭头不信。

她是看出来了,论信口胡诌,这世上只怕难有人能出其右。

博陵崔氏崔颢虽然后来一改前期轻浮之态,着力描绘边塞疾苦,诗风雄放。但,赌博出妻,就不是他做的了?

崔邃无法,拉着她要她去看证据。

明天就要溜,今日肯定得做好准备,刘沁哪里有心思与他论证他兄长是不是轻浮之辈!只是奈何,她是倔强之辈,崔邃却比她更加倔强,无论她如何反抗,他就是死乞白赖地又拉又推非得让她去。

两个人交手了一路,最终崔邃凭借力量优势将刘沁拉到了崔迁院子里。

崔迁此刻还没有回来,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崔邃带着刘沁直接翻墙进去,然后瞄准了书房,从窗户跳了进去。

刘沁很无语,不知道这家伙《礼记》到底学到哪里去了!分明倒背如流,条分缕析,却从不遵从,恣意妄为!

崔迢的书房很昏暗,竹帘子将外面炙烈的阳光挡了大半。空气中,浓烈的墨香里夹杂着淡淡的花草香,十分好闻,让人的心蓦地沉静不少。

屋子不小,却只有一张大案,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砚台、毛笔、宣纸。案边是码得整整齐齐挤占了半边屋子的画轴。此外,再无它物。

崔邃随意从画轴中抽出一卷来展开来给刘沁看。

那是一幅美人图。图中一妙龄美人坐在一块大石上,身旁花落流水,美人神色黯然,似在为花伤神,又似为己神伤。

让人望而生怜。

“美吗?”

“美!”

人美,景美,画美。面对这样传神之作,多说简直就是亵渎,更遑论睁眼说瞎话了。

这一幅已经极美,那另外的?

刘沁迫不及待地也抽了一幅出来,展开,依然是美人图。图中美人豆蔻年华,梳着双髻,捧了一大束各色野花,笑得眉眼弯弯,活泼又天真。

固发的绯色丝绦随风飘扬,与青绿的半臂襦裙交相辉映,怀中那各色绚烂的花朵更是抢人眼目。但这些色彩都不及女子的眼睛,它是那么的明亮喜悦,仿佛她正站在你面前。

“鬼斧神工!我觉得她是活的,似乎……”

刘沁惊叹,只是画还没说完,便被崔邃捂住了嘴。

崔邃向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确定她不会出声了,赶紧卷画,示意她也快点将画收好。

刘沁此时也注意到了,院子里有脚步声,应是崔迁回啦了。他俩纯属不速之客,还是早点逃为上!

两人轻手轻脚放了画,悄声蛰到窗下,正要翻窗,便见一只手伸过来将窗一压,“啪”的一声将她俩关在了里面。

继而,一阵轻微的开锁声后,门被推开了。崔迁脸色铁青,进来也不说话,冷冷地扫视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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