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发(1 / 2)

直到进了斓风院,灌下一大壶茶水,崔远这才开口:“圣上根本就没想杀他,他兵力损伤有限,你杀不了!”

刘沁愣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小九九!

此时,她才注意到崔远气息很乱,脸色发红。说完话后,直接瘫坐在靠椅上直喘气,许久,方缓过来。

“你一直在找我?”

刘沁终于反应过来了。作为中书舍人,知制诰,他此刻应当陪伴在皇帝身边,在延喜楼观战才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极其危险的昭化坊外围。

崔远没有吱声,刘沁难过地低下了头,讷讷道:“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烦?”

闻声,崔远抬头,嗤然一笑,点头赞同:“嗯。”

他正对着窗坐,淡淡的冷光撒在他脸上,热出的细汗晶莹泛着微光,神情慵懒,慵懒里又带着几分狡黠。

很明显,崔远是在开玩笑。但,向来从不开玩笑的他此刻开玩笑,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呢?

她的手指有点僵,想握拳,又怕他看出痕迹。便只微微的,苍白地伸了伸。想露出个笑来,挤了半天,却僵得动弹不得。想撒个娇,将这尴尬圆过去,但喉咙哽得太厉害,根本就张不开口。

今日天子下令动手后,崔远便总惶惶不安。有对战局的担心,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刘沁自劫了信,离开长安后就一直没有现身。按理说,最聪明的做法是怂恿李茂贞,借用他的兵力,围剿杨复恭。

阿沁很聪明,这一点,她一定想得到。

但,不知道怎的,他就是觉得,她此刻,正在长安。

长安舆图就刻在他脑子里,他一处一处,将所有可以埋伏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均没有发现刘沁的身影,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心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着杨复恭就要突破重围,他突然闪过一个意念:不要命的她,可能根本就没准备全身而退!

稍稍一试探,刘沁果然绷不住了,虽然她竭力克制,不让自己表现得异常。可,铁青的脸色,僵硬的肢体,无不昭示,她根本就不能以平常心对待这一句小小的玩笑。

霎时,他就后悔了。不由自主的,他站起身,走了过去,将她揽在怀里。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不过一个玩笑你就受不住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做的,我受得了吗?”

崔远声音低沉,似燕子呢喃,三分无奈,四分伤感。刘沁只觉身子猛得一震,微微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仍然发不出声来。

这些日子,她思量了许久,各种想法的利弊反反复复萦绕在她脑海中,可最终,她却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只身一人埋伏在昭化坊外围。

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她就没准备活着回来。

甚至是,这个法子出现在她脑海时,她就异常兴奋、激动,为着这个法子,她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可,真要去想,为什么在面对死亡时,她竟然会那般迷恋,不肯撒手,却又无从着手,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

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自四年前,她堕入死亡困境,崔远背负巨大风险伸手捞她,他,就成了她整个世界的唯一曙光和牵挂。

可是,四年后,她兴冲冲从雁门关再回长安,以为她与崔远的关系可以进一步时,却没想到,命运无情,直接将他们的联系给斩断了。

她得远离他,再不能靠近。

她不断安慰自己,兄长能够幸福,她就是幸福的。无论如何,她都要祝福他,祝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可是,她呢?

在报了父仇后,何去何从?

不,她所有的至亲都离开了人世,就是杀光所有阉宦,难道他们就能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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