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棋(1 / 2)

那人单枪匹马,瞅见这边人多,撒腿就跑。但,番兵素来较汉人高大矫健,一群人追了不到片刻,就将那人拿下,用绳子捆了,绑到崔邃面前。

崔邃见那人一身官兵戎服,不由讶异。

他没有说话,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就背过身去。

番兵们跟了他数月,约莫知道他行事的方式,见他这样,是不想自己出头,而是让他们直接动手审问,打探情况了。

当即便毫不留情,对着那官兵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审问他的身份。

“说,我说……”才受了几下,官兵就顶不住了,哭嚎着交代,“我是韩将军麾下的虞侯,在此打探敌情,不是要窥探郎君行踪。”

“胡说!”番兵怒喝,又招呼了他几下,“我怎么没听说朝廷要打谁?”

番兵下手毫不含糊,拳拳到肉,痛得那虞侯在地上直打滚,鼻涕眼泪糊了满面。嚎叫着求饶,机密不机密,统统倒了出来:

“是韩将军受凤翔节度使邀请,一齐来捉拿逆贼杨复恭,大军埋伏在台儿坡上,将军令我等蛰伏在这,打探情况……”

直到这时,崔邃方转过身来,一脸愧疚地与虞侯致歉:“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罪过,罪过。”

说着,亲自将那人扶起,并且细心将他身上的灰尘拍掉,又一定要治宴谢罪。

虞侯受宠若惊,云里雾里和他去到附近的小村庄。崔邃出钱向农家买了些鸡鸭鲜蔬,又购了几坛农户自家酿的浊酒,交杯换盏的,几轮下来,那虞侯就醉醺醺,说话舌头都打架。

临别时,崔邃又厚厚给了他些银两,虞侯飘得走路都感觉不到地面。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早忘了此人刚才令手下将他毒打一顿,只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虞侯走后,一番兵不解:“就这软蛋,到了军营,肯定主动去邀功,将郎君的情况全泄露出去。郎君何必如此折节待他?”

崔邃乃高门子弟,就算是白身,没有功名,就博陵崔氏那道门槛,就注定他受人仰视和注目。更不用说,朝堂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人脉关系。

崔邃没有饮酒的习惯,就算是参加宴会,推脱不得,饮得也是清酒,浅尝辄止罢了。李嗣源是好酒的,而且好烈酒,自从与崔邃把臂交欢,推心置腹以来,得了闲就要找他喝酒。可,每次都是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无论怎么劝,崔十郎就是不喝酒!

但今日,崔邃不仅喝了,还喝了不少,所以,番兵们各个讶异得很。就这小小虞侯,比他们将军,那不知要差了多少里,可崔邃,李将军面子不给,偏生高看这没骨头的,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棋无品类,好用为上,且等着吧!”

含糊解释了一句,向农户借了几间房,他倒头就睡,似乎真醉了。

可,等番兵们离开房间,自去安置时,他又坐了起来,一双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哪里有一丝睡意?

他斜靠在床上,透过半开的窗,看向外面。外面漆黑一片,如无尽的深渊一般,什么也没有,除了空虚的黑还是黑。

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深邃的眸光透过飘渺的黑,不知落到了哪里。

他嘴角浅浅勾着,似乎在笑,眼睛里却全然没有一丝笑意。若是有光,熟悉他的人肯定要大吃一惊,向来温润谦恭的少年,此时显得邪魅狠辣。

那个虞侯一回了营地,果然将崔邃的情况禀上去邀功。酒桌上的信誓旦旦,分别时的拍胸脯,似乎都不是他,此刻,他又成了“称职”的虞侯。

韩建稍一思索,就遣了僚中一位先生过来请崔邃一聚。

但,先生过来时,崔邃病倒在床,起不来。先生殷切嘱咐了几句,回去禀告了韩建,韩建又遣人送药送珍馐,二人从未谋面,却似老友一般。

番兵们看着这进进出出的,心里敲起了鼓,不知崔十郎这是要干什么。此前,韩建协同丞相张濬攻打李克用,虽然此时,李克用已经和中央朝廷重归于好,但,韩建和李克用并不对付。

只是,崔邃不说,他们也不敢问。只得含糊着窝在民宅里等他“好”起来。

另一边,杨复恭从长安一路奔逃,倒是顺利,没遇到任何追杀埋伏,半月时间,就与兴州节度使杨守亮汇合了。杨守亮设大宴为义父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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