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说的是,小兔崽子,休得血口喷人!有种你给我下来啊!”
龚艾两人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而小姑娘和奚羽两人可大不一样了,一个伶牙俐齿,一个巧舌如簧,极尽挖苦之能事,都是不挤兑死人不罢休的主儿,颠倒是非,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尤其是奚羽先前以一敌二,尚不在话下,更何况有这个志同道合的小姑娘助他一臂之力,自然是占尽了上风。
龚艾两人是有口难言,吃了好几回噎,被说得不明不白,几可以假乱真,听得在外众人听了也不禁升起狐疑,风闻富家子弟内院奢靡不堪,多有断袖之癖,这两个贵少爷如此亲密,莫非真有那么一腿?便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说奚羽,自打那雨夜中在荒庙里一朝开了先河,就幡然醒悟过来,福至心灵,悟了个道理,动手打不过的,咱们就君子动口不动手不是。他打小就浸淫在村里三姑六婆是是非非的斤斤计较中,或许在此道上天赋禀异,是以自学成才,一旦开窍便一发不可收拾,往往滔滔不绝张口即来,损人不带脏字的本事渐已炉火纯青,唾沫横飞中越说越快,妙语连珠,舌灿莲花,已然有臻至大成的端倪。
一抒胸臆,大出恶气,打不过就算了,唇枪舌战的骂架不能输,如此也算痛快,虽然跟着小姑娘接口不免有卖弄嘴皮子的嫌疑,终究落了下乘,可人生在世,何尝不就是图个痛快,少男少女更是无所顾忌。
龚艾两人只见他俩一唱一和,言语间配合得天衣无缝,把自己二人头上打上“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印记,又想到这小姑娘丢出假蛇,把自己二人耍得团团转,在众目之下做出那等有伤风雅的事,丢尽了颜面,一时气急败坏到了极处,脸色青红闪烁,咬牙切齿,却暗恨自己两人为了那件遗珠,身上宝符法器皆已用尽,此时居然连那横梁也上不去,对两个大放厥词的小儿束手无策,只得连连跺脚,抡起剑斜劈歪砍,口中哇哇直叫。
小姑娘拉了拉奚羽的衣角,悄声对他说道:“喂,他们要上来了怎么办?”
奚羽身子重,坐不安稳,屁股在横梁上扭来扭去,听了这话,打起几分精神看去,心中微微一凛,显然龚艾这二人已然是出离了愤怒,铁了心要揪下这对少男少女,不管核儿怎么招呼,也要硬着头皮顶痛故技重施,效仿奚羽那样爬上梁来。
零嘴已经吃完,他拍了拍手,想了想,随意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不过姑娘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奚羽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毫毛的。”
此时倒是对那寒芒闪烁的长剑视而不见了,可是心中已经暗自下了决心。
小姑娘以明亮若秋水般的眸子瞧了他半晌,直让奚羽脸上有些发红,她忽然展颜一笑,“就会说大话。”
说着又掏出一把零嘴来给奚羽,她腰上挂的荷包小兜不过巴掌大,也不知怎么装上那许些小食的,竟像是怎么也吃不完一般,不过奚羽有心事,没大注意,只是接过了零嘴,但也胃口索然了。
见他这个样子,小姑娘捅了捅他的胳膊,问道:“喂,怎么了,生我气了?”
奚羽只是摇头不语,她说的是大实话,自己干嘛要无故生气,把自己想得太小家子气了,顶多也只是恨自己没用罢了,但大敌将上来,哪里有那个闲工夫,正琢磨着怎么护住小姑娘安然脱身呢。
小姑娘以为他怕了,浑然不怎么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率性而为,拍了拍奚羽的背,口吻老气横秋道:“咱们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那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零嘴一起吃,刀剑一块挨。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害你的。”
奚羽看了看她,人小鬼大,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神情十分认真,奚羽只道是她不知两人的底细,也不忍打击她,配合着苦笑一声,全没当真。
“这是什么鬼东西!”
忽闻人群里一阵惊呼,有一红影从外头的人堆下钻出,倏尔奔将过来,极为迅捷,眨眼就蹿到柱上,把龚艾两人当成了踮脚的,仿佛树桩子一样踩着脑袋爬过,飞纵到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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