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万山随灵官觐见钱塘君。
到西方金殿前,见金银甲士列队两边,殿门两边十八根白玉石柱支撑,朱门四扇,鎏金殿堂内香火弥散,十多个灵官站立两侧。
高座上端坐着钱塘君和王后。
论品级,钱塘君要高出西湖东湖三品,与太湖君品级相等,只比黄河君低一品。
刘彦步入殿堂,以觐见王侯之礼见君,杨万山次之效彷。
三太子和李主簿各施儿臣、辅臣之礼。
座上君家对儒家礼数颇为受用,笑颜说:“今日奉义过江,诚念敬我,我神明感应,但身不在江府,便叫我家三郎与君见礼。”
“我闻太湖君言,你曾与东湖相建元作祭文,文章之气卓绝,可见奉义才情非常。”
“我钱塘也尚学,我三郎粗读儒学经典,奉义若见他可教,我愿奉上拜师之礼。”
刘彦听出君家真意,不在最后这句,而在中间那句,斟酌言词答说:“小生才情如小马,尚不能拉动五车,又如何拉得动太子金驾?”
“我见太子才华横溢,礼贤下士,如君上圣明。”
说着,他揭过此话,取出袖中‘张知县赔情书’呈上道:“此书乃钱塘县所写,托我转呈君家。”
座上钱塘君笑颜收敛,心有一丝不快,便叫人接下念读。
此书刘彦先看过,见书中‘恳情赔罪’不够,又指点张知县几处,教他照句修改,直到通篇‘赔情饱满’才收笔。
之后刘彦为了方便携带,便真学降文光抄写一份。
此时灵官观看‘赔情书’,见字字光灿,句句恳情,忘了朗读。
钱塘君嫌慢,让他呈上来。
结果到手一看,亦被真学恳情所动,神灵内不快烟消云散。
他读罢笑问:“此书可是奉义代笔?”
刘彦如实相告,说:“书文明光是我的,字句悔罪却是他的。”
“张知县已知错在何处,小生曾点明他‘君家并非在意区区几只畜生,而是要一个诚心的礼数。’”
“我说,此礼数延续前年,就算你见不得杀生,也应写书告知君家,而非擅自做主。”
“就是天子,礼祭时也要遵照礼法。”
“先生所言甚是!”
三公子适时插言,望父亲说:“我父就是气他不知礼法,妄自乱改。”
“曾化老叟礼贤与他,他却冥顽不灵,似这等愚钝书生,如何当得一方父母官?”
“父亲,既然钱塘县已知悔改,又有奉义真学墨宝添情面,孩儿以为可宽恩与他,不再计较。”
钱塘君甚喜真学,交予灵官收下‘赔情书’,拂须道:“奉义来说情,他又如此诚恳,那便就此作罢。”
“奉义还身可转告钱塘县,千年礼法不可易。”
杨万山暗下钦佩,心说:“道理通神,真是一点不虚。”
刘彦领下君言,又说:“小生另有一事求证君家。”
“近来钱塘北江口闹妖,有三个妖物阻拦百姓过江,撞见百姓渡江,便叫人过三关,分为‘答对’、‘作诗’、‘蹴鞠’。”
“过不了三关,便要掀翻渡船。”
“不少百姓因此丧命,沉尸江水。”
“坊间有传言,说那三妖乃受命与君上,皆因君家与知县不和……”
没等刘奉义讲完,钱塘君就气上神灵。
三太子替父驳斥道:“简直荒唐,家父再如何,也不会假借妖孽之手报复,此乃小人之言!”
刘彦转顾公子道:“此话的确是‘小人言’。但事发已久,又不见君家出兵擒妖,故此小人言才广为流传,只怕百姓中已有人信了。”
“小生觉得破此言,只在君家翻手覆掌之间,只要捉到或驱走闹江妖物。”
“还钱塘一太平,小人之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