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器监拾起尚未炼成的陨铁长棍,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天落之金罢了,或是何人天馈所降之物,竟为愚庸唤作陨铁,可笑。”
他嘲讽的是这具躯壳的原主。
是大齐寥寥数位神工之一,是军器厂的主人,是掌握工业命脉的成道强者!
然而,却不过是他口中的区区愚庸。
军器监手掌轻轻抹过陨铁长棍,其上缠绕的道蕴转眼便被抹除一空。
他掌心所及之处,烫金道纹缓缓映现,继而覆满了整根长棍。
没有宝炉。
没有刻刀。
更无需所谓祭炼。
一根天金长棍法器便就此炼成。
所用时长,只不过弹指一挥间。
冬,冬,冬......
不过多时,敲门声忽而响起。
非是有人洞察到了军器监的呼喊,而是他以神念自行唤来的助手。
那是一位坐拥真火之名的名匠。
“神工前辈有何要事?”
“无他,你过来便是。”
真火匠人眉头微皱,忽然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有些陌生?
军器监大人醉心炼器,但是脾气暴躁,本不该发出如此深沉的音色。
古怪......
但他毕竟是体制内的炼器师。
纵使有名匠之称,终归还是得听军器监的差遣行事,所以自难违逆命令。
真火匠人缓步上前,困惑道:“前辈......”
然,话音未落。
一只布满茧子的手掌忽然覆在他的天灵之上!
“唔!”
“神工前辈,您,您!唔!
”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
“救我——”
“救——”
“嗬......”
冬。
真火匠人的遗骸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他未曾阖目,然而眼童之中却看不见丝毫光彩。
甚至,徒留一片空无的白。
就彷佛虚无的道海,迷蒙,灰寂,一片苍茫。
倒地的肉躯很快萎缩,俨如久旱的虬枝,转眼便只剩下枯瘦的骸骨。
随后便如同被烈火焚尽一般,化作漆黑的焦炭。
最终,消弭无存。
军器监掌心悬于半空,闭目回味良久,幽幽自语:“有几个出头鸟......但时间对不上,应该不是他。”
“他理当已经到了才是,看来,他还未曾行动。”
“可惜,浪费了一只眼睛。”
“不过无妨。”
“那几个虫豸也留着吧。”
“反正,你跑不掉。”
“是叫......神选者吗?”
“呵。”
“杀了你,是不是就能证明......”
“比起你,本座,才更加适合当这所谓神明!”
......
炼器室中。
不知为何,宁洛隐约感觉到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