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清楚记得,闯王决定派他来的时候,曾神色严肃地对他说过:“补之,我给你的这些人马,一部分是我们从商洛山带出来的老将士,一部分是我们到河南以后练出来的精兵。
你一定要善于用计,善于使用兵力,可不许有过多的伤亡!”
李过对于闯王的命令一向都是执行惟谨,特别是对上面的这番话,他更是牢记在心中。
所以,察看完火烧店官军情形后,再有将领来向他请战,他只是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闯营的将士心中自然明白李过的之意,也知道李过做出的决定,他们是无法更改的。
可曹营的各位大小将领们,却受不住如此单调的生活,他们求战更急。
甚至连杨承祖都亲自来找李过,用半带玩笑半带嘲讽的口气说道:“补之哥,这自古打仗他就没有不死伤人的。
咱们硬攻虽难免死伤,可官军死伤也是更多,一旦咱们攻破寨墙,官军就完了。
咱们死伤不多,换来的却是寨内官军全被消灭,以少换多,咱也不亏啦。
你为何就一定不听将士们的劝说,一直如此按兵不动呀?”
李过看了看他,说道:“老弟,你看我李过是不是胆怯之人?可还记得哥哥的浑号!”
杨承祖先是一愣,接着又笑道:“谁不知道你的绰号叫‘一只虎’?”
李过也笑着说道:“不管我是不是一只老虎,我现在就是要按兵不动。
如今,这官军好比咱关在牢中的死囚,断了他的粮食就会自己饿死。
他们的死期既已近在眼前,我们何必一定要让自己的将士遭受伤亡?”
他接着也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贵营的将士和我们闯营的将士情况不同。
倘若贵营的将士们在这里耐不下去啦,急于想打仗的话,我就派你率领他们去攻破商水、扶沟两县。
你意下如何啊?”
杨承祖闻言自是十分高兴,原来他早就想到,傅宗龙军中的辎重钱粮,早已经丢得差不多了,而现在这里既没有多的粮草,也没有多的金银珠宝,更没有女人。
就算将来攻破了火烧店,也只是消灭了这一股官军罢了,所能捞着的油水也是很小。
如今,听见李过说要他率部前去攻打商水和扶沟这两座富裕的县城,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马上回道:“只要补之哥你下令,小弟自当遵命而行,不敢怠慢。”
李过笑着对他说道:“要我我下令很容易,只是……贤弟你还须听从我三项嘱咐,不许违反方可。”
杨承祖毫不思索的赶紧追问道:“是哪三项?”
李过道:“第一,不许骚扰百姓,奸淫妇女,妄杀平民。第二,要将掳获的粮食、财物,六成交公,四成归你的将士所有。
贤弟你也知晓,我们闯营一向是掳获全部交公,士兵可不许私藏金银。
可我也知曹营的规矩,所以对贵营我不敢苛求,只是嘱咐你交公六成便好。
这些你都能办得到么?”
杨承祖使劲点着头,说道:“能办到,都能办到。补之哥快讲,这第三项又是什么?”
李过见他追问急切,便接着道:“相比前两项,这第三项可是容易了许多。
便是你破了商水、扶沟之后,不许继续在外处逗留,当立即率领你的全营人马返回元帅驻地。”
杨承祖重重点头,喜道:“这第三项我更容易办到。请补之哥放心,我一定件件都遵照大哥的军令行事。”
这天夜里,杨承祖便率领他曹营的五千步骑兵,急急地离开了火烧店。
临走时,他还特意对李过说道:“倘若左军来救火烧店,补之哥可速告与我,弟必趁夜赶回,决不误事。”
李过笑着道:“贤弟放心。老左可是个聪明人,他已经不敢来了。”
杨承祖这边领兵才走不多时,李过手下的几员偏将,包括佟守山也跟着众人之后,来找李过。
他们纷纷抱怨起来:“我们的将士在这里露宿旷野,围打官军,你却把杨承祖放走,让他们到商水、扶沟去快活……”
李过看着一脸不愤之色的众将,笑着说道:“你们晓得什么?
曹营将士与我们闯营人马自是不同,我们闯王素来军纪森严,大家也已经成了习惯,一声令下,什么苦都能吃起来。
可曹营将士们此前一直都跟着曹帅,向来也是自由自在惯了的,又何必让他们留此地说些抱怨的话?
反倒影响我军将士们的军心士气。
好在攻破火烧店,也只是这三四天内的事情,也用不着全部人马都聚在这里帮忙。
倒不如放他们走掉,使他们的心情快活些。
而对于我们来说,不管是谁攻破的这两个县城,都可以可以为老营打粮,不论于公于私,对我们闯王来讲都有好处。”
大家听李过这么一说,也都相顾而笑,再没有别话可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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