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物令人把香炉暂时送回官衙,他自己则直接赶去了韦府,韦应物心中着实恼火,居然逼得潘辽用这种办法来归还贿赂,家主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家主韦涣是韦应物的堂兄,只是韦应物自己有府宅,平时往来不多,只有逢年过节或者祭祀时,大家才能聚一聚。
不多时,韦应物来到了韦涣的府宅,听说韦应物来找自己,韦涣有点不想答理,他心中对这个堂弟着实有点不满,堂弟回来居然出任三品京兆尹,自己若任实职,却只能出任从四品上州刺史,韦涣丢不起这个面子,才接受了出任资政之职。
资政其实就是顾问,没有实权,也没有决策权,只是上位者想到你时才咨询一下,对于韦涣这种权欲熏心的人根本无法接受,他只是没办法。
韦涣从不觉得自己能力不行,他在南唐已经出任刑部尚书,又是名满天下的韦氏家主,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挂上知政事头衔出入参事楼?
他最后把自己不受重用的责任甩给了两个人,一个是杜佑,杜佑把参事楼中原本属于韦家的关中世家名额占了,另一个就是韦应物,晋王殿下不可能同时任命两个韦家的人为高官,这个堂弟妨碍了自己的仕途。
听说堂弟有急事找自己,韦涣才勉为其难来到会客堂,他态度冷淡,连茶都不想上,便直接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韦应物感觉到了兄长的冷意,他忍不住心中的不满道:“我那里有一座紫金青玉香炉,是大哥的吧!”
韦涣一怔,这座香炉不是昨晚送给潘辽的吗?怎么在韦应物哪里?
他一时没有想通,便问道:“香炉怎么会在你哪里?”
韦应物已经快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冷冷道:“潘府来找到我,说有人在他们府门前遗失了一只香炉,希望我帮助寻找失主,我认出那座香炉是大哥的,你派人去取回来吧!”
蟊贼遗失不好听,韦应物考虑到大哥的面子,尽量把这件事模糊化,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韦涣的老脸腾地红了,他面子着实挂不住,恼羞成怒道:“真是莫名其妙,潘府的香炉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想怎么样,随便你!”
他起身拂袖而去,韦应物暗暗摇头,难怪晋王看不上他,格局太小,争夺相国之位居然用上了贿赂的手段,着实让人不齿。
他也不想想,潘辽已经那种地位了,还会贪图一点贿赂?就算是亲朋好友都不会要,更不用说素昧平生的人,简直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
韦应物又回到了官署,随即派人把香炉送去韦府,这事情就算了结了。
不料随从竟然拖回了一堆香炉碎片,韦应物愕然,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随从摇了摇头,“卑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韦家主下令把香炉砸得粉碎,扔出府门,卑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把它拖回来了。”
韦应物半晌才叹了口气,自己和家主的关系算是闹僵了
官房内,郭宋接见了从南唐回来的温佶,温佶是南唐户部侍郎兼度支使,名义上掌握财政大权,但事实上,财权都掌握在宦官手中,连官员俸禄都发不起的户部侍郎,只能是有名无实。
“阉党最大的优势就是掌握了军队和御史台,加上他们还有一个秘密监视机构左银台,百官稍有不满就被弹劾,南衙只能忍气吞声,要么走人,要么就是低着头做人。”
郭宋笑了笑问道:“但我听说张延赏和宋朝凤达成妥协,南衙的日子应该好过一点吧!”
温佶苦笑一声,“那是把最后尊严出卖,才换来的一点点利益,政事堂五相,有三相是阉党推荐的,而且重大军国政事又实行表决制,实际上阉党控制了政事堂,南衙和北衙都被阉党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