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商人们走后,李晗问了此事。“他们这是被我的诚心所感召。”杨玄厚着脸皮说道。这人不要脸起来,比卫王的脸皮还厚……李晗说道:“商人爱钱,更爱左右逢源,可我看他们这是要扎根太平之意,为何?”老贼只是笑。郎君的妙计,自然不能与别人分享。当然,老二例外。李晗放弃了探究此事的努力,“子泰回来的正好,哪日带我去县学看看。”杨玄诧异,“我上次说过了,你想去只管去。。”李晗不满的道:“县学里的那个管事跋扈,脸难看,门难进。他说了,闲杂人等,除非有你的手书,否则不许进。”“那人就是个狂士。”卫王那日也去了,“本王报了身份,那狂士越发的冷漠了。”“明日吧,明日我带你等去。”杨玄赶路疲惫的不行。吃了晚饭后,杨玄洗个澡,怡娘见他疲惫,就吩咐道:“四娘子赶紧去铺床,对了郎君,有你的信。”信竟然是包冬的。杨玄进屋倒在床上看信。包冬在信中提及了国子监和自己的现状。朝中对国子监的态度在渐渐变化,冷漠了许多。而且国子监的学生出仕的职位也越来越差。包冬在信中发牢骚,说再这样下去,他定然会选择做生意。回春丹如今在长安的销路还不错,包冬提及此事时颇为得意。杨玄想到了城中的作坊,如今应当差不多了吧,但采买药材的人还没回来,所以只能暂时等着。和太平城中的回春丹比起来,包冬的那个就像是小孩子玩闹。呵呵!杨玄呵呵一笑,收了书信。他打个哈欠,拉上薄被,偏头准备吹灭蜡烛,正好看到站在边上的章四娘。烛光摇曳,章四娘的脸看着忽明忽暗,就像是……“有鬼啊!”第二日起床,洗漱。章四娘木着脸递上东西。“没睡好?”“嗯。”“为何?”“奴不敢说。”“说吧。”杨玄差点说出了卷轴中听到的那句话:朕赦你无罪。章四娘低着头,“昨夜奴吓着了郎君,有罪。”杨玄没那么胆小,昨夜他以为章四娘出去了, 突然看到一张忽明忽暗的脸, 脑海里的鬼故事和鬼片的内容一下就涌了出来。“没人听到吧?”想到自己昨晚竟然惊呼出声, 杨玄就觉得有些羞耻。章四娘犹豫了一下,“应当没有。”曹颖出了卧室,“郎君起得真早。”“是啊!”老贼出来了。“郎君早。”“早。”怡娘也出来了。大伙儿都面色如常。看来昨夜都没听到。杨玄心中一松。章四娘也是如此。王老二揉着眼睛出了卧室。“怡娘。”“干啥?”“昨夜我做噩梦了。”“梦到了什么?”“梦到郎君撞鬼在尖叫。”社死的杨玄带着李晗和卫王去县学, 章四娘冲进卧室,趴在被子上嘟囔, “没脸活了。”“起来。”怡娘进来。“你们都听到了。”“嗯!”“怡娘, 我是不是长得像鬼?”“不像。”怡娘安抚了几句, 出了卧室,叹道:“换做是当年宫中的那些女人, 听到郎君惊呼,早就顺势装作小鸟依人的模样,扑倒他了, 哎!还是没有争宠的天赋。”杨玄三人来到了县学。李文敏闻讯来迎。“见过明府。”他对杨玄行礼, 很是恭谨。“见过大王, 见过李郎君。”随后就显得有些敷衍。娘的!卫王握着刀柄, 真想一刀背把这个狂士弄个半死。“我带他们进去看看。”“明府请。”四人一路进了县学。“比本王住的地方还奢华。”卫王住的地方堪称是简朴。李文敏忍住喷薄欲出的刻薄话,“明府说了, 校舍当比官衙奢华。”毛病!卫王看了杨玄一眼。从小他就接受了一个概念:天下都是皇帝的,也就是皇室的。到了潜州后,他才知晓官员们也是如此……这块地方是本官的, 土地和百姓都是。但杨玄却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百姓的归百姓,官员的归官员。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态度里隐含着些令自己感到悸动的东西, 趁着杨玄和李文敏在前方交谈,他低声问道:“杨玄这是什么意思?本王怎地觉着他是在贬低官吏?”李晗点头, “是也不是。我觉着……你想想此次他为那些商人给出的条件。”“赋税不是事,店铺不给租金也不是事, 他为商人们准备了那些产业,嘶!”“明白了?”“他把官吏看做是为百姓、为商人做事的一群人!”校舍里读书声朗朗。李文敏低声说道:“咱们太平的孩子几乎都不识字,所以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识字,释义,且等认识了数百字后再教授别的。”“不错。”杨玄站在校舍外,看着里面的孩子跟着念诵, 倍感欣慰。这便是他的基业!等孩子们识字后,再慢慢的教导那些学问。李晗有些预料之中的失望,“才将识字,怕是还得等半年。”“你想来教书?”卫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 “你的性子,本王担心会教出一群狐狸。”“狐狸比傻乎乎的好。”卫王冷冷的道:“大唐的聪明人不是太少,而是太多。若是多一些傻乎乎的人,本王相信大唐不会是如今的模样。”看了一圈,杨玄满意的回去。卫王回到了隔壁。黄坪正在等他。“大王,潜州那边送来了消息。”卫王接过信封,打开。良久,他抬头,眼中多了讥诮之色。“阿耶花钱大手大脚,连身边的韩石头都成了富家翁,如今在靠近宫城的地方有豪宅。”他把几张纸递给黄坪,“念!”“有人想来太平任职,替换杨玄。谋求了些关系,自以为必成。”黄坪觉得这是蠢货,“吏部尚书罗才喝骂:当初太平前任县令装病,吏部安排人前去接任时,这个有病,那个发狂,避之而不及。如今却趋之若鹜。老夫今日便在此问你,可敢去太平做三年县令?若是敢,老夫马上敬酒。”“那人乃是淳于氏的人,当即面色难看,说做做看。”“罗才大怒,劈手就是一茶杯扔过去,呵斥此人无耻。如此也罢,可罗才盛怒之下,竟然上了奏疏,直言淳于氏不要脸。”罗才的奏疏进宫,皇帝不置可否,甚至还笑着说:罗才的火气大了些。罗才当即免冠求去,皇帝面色铁青,正欲呵斥,左相起身劝说。罗才留下一句话:“臣为陛下管着的是大唐官员,而非一家五姓的奴仆!”“壮哉!”黄坪扼腕,“可惜老夫不在,否则定然为罗公喝彩。”淳于氏闻讯大怒,市井有传言,说淳于氏定然要罗才好看。过了没几日,罗才的外孙就被人发现和妇人偷情。大唐对于男女之事并无陈国那等束缚,很是宽松。但这等败坏道德之事依旧人人喊打。淳于氏的人传话,意欲让罗才低头。罗才没回复。第二日,他亲自带着外孙到了受害者家的大门外,亲手用棍子打断了外孙的腿。长安为之一震。就在大家震惊于罗才的大义灭亲时,他出现在了淳于氏家的大门外。一人坐在外面。“今日有死而已!”长安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等着看一家四姓狠抽皇帝的脸。——尽忠职守的臣子被权贵打压,皇帝如何看?淳于氏闭门不出,皇帝遣人来劝,罗才只说有罪。他有罪,那么淳于氏呢?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