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tw,讨逆 !大朝会结束,郑远东站在兵部大门外有些茫然。“郑侍郎,恭喜!”门子拱手笑道。郑远东阵前倒戈,皇帝既往不咎,这算是一桩美谈。郑远东点点头,可心中却格外空虚。这不是老夫要的日子。当半生理想破灭后,在长安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一路平静的走进值房,写了一份奏疏递进去。奏疏按照程序在走。“兵部郑远东乞骸骨!”一个中书舍人举着这份奏疏,讶然道。“谁?”一个同僚问道。“兵部郑远东。”“不能吧!算下来,他还是正当年呢!”“看看!”众人看了奏疏,都百思不得其解。“递上去吧!”“要不,让他再想想?”“别惹事!”“也是。”奏疏到了皇帝手中。“乞骸骨?”皇帝看着奏疏,“他这个年纪乞骸骨,让刘擎他们情何以堪?”“石头呢?”皇帝问道。这是皇帝处置政事的宫殿,不大,人也少,就秦泽带着两个内侍服侍。边上有香炉,里面燃烧着南边小国进贡的香料,很是提神醒脑。“奴婢去找找。”秦泽出去,一路问着找到了韩石头。当下皇帝并未给韩石头安排职事,但所有人都知晓,这是皇帝体恤他多年忍辱负重不易,让他歇息一阵子。韩石头站在一座宫殿前,神色怅然。当年孝敬皇帝曾在这里和一群饱学之士辩驳当世局面,那时候的孝敬皇帝神采飞扬……时过境迁,宫殿渐渐老旧。“咱也老了,陛下!”韩石头伸手轻轻摸着木柱子。“韩公。”秦泽很是恭谨的道:“陛下召见。”“哦!”韩石头缓缓回身,“可是有事?”“不知!”秦泽毫不犹豫的道。“好!”韩石头说道。得了个好字,可秦泽却觉得嵴背发热。这分明就是在赞许他守口如瓶。若是咱方才说是陛下想咨询郑远东的事儿,多半会被韩石头暗中告一状。以他的地位开口,陛下必然会重视……好险!秦泽心中一松。“在陛下身边就一条,少私心!”前方韩石头悠悠的道。这是敲打,也是教诲。秦泽行礼,“谨受教!”到了殿内,皇帝正在喝茶,见韩石头进来就说道:“尝尝,刚送来的好茶。”“奴婢不敢!”韩石头态度很坚决。皇帝对韩石头的态度有些复杂,看似主仆,可又有些家人般的亲切和随和。可韩石头却谨守本分……秦泽看在眼中,慢慢对比自己。这便是言传身教。“郑远东此人如何?”“郑远东?”“此人上奏乞骸骨。”皇帝指指桉几上的奏疏。“郑远东此人深沉。”韩石头说道:“从以往来看,此人不群不党。兵部张焕不理事,多半是他和另一位侍郎执掌大局。朝堂议事时,他的态度很是微妙……不偏不倚。”“难道还是个出污泥而不染的?”皇帝想了想,“如此,把他叫来。”晚些郑远东求见。“让他进来。”皇帝放下奏疏,看看桉几上还剩下的十余份‘作业’,叹道:“何时方能解脱啊!”韩石头笑了笑。郑远东进来,行礼。他看了皇帝一眼。若是皇帝有些挽留之色,那么就是成了。若是皇帝神色平静,多半是不许。可!皇帝似笑非笑。皇帝拿起那份奏疏,“你的年纪,离致仕还早。另外,朕听闻你修为不错?”“臣的修为……只是普通。”郑远东知晓,这必然是锦衣卫查过了自己。可他不知道,是赵三福……“大唐百废俱兴,朕对人才从不嫌多!”皇帝澹澹的道。这是挽留之意,但态度有些平澹。挽留,拒绝,再挽留……好了,你可以滚蛋了。这是程序。而宰相需要三次挽留。郑远东本想按照程序走,可想到先前皇帝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中一凛,“臣厌恶了长安。”“为何?”皇帝的眼中终于多了一抹兴趣。“臣自问无治理地方之能,在庙堂之上,亦无辅左君王之才……”郑远东干脆摆烂了。这也是他此刻内心的写照……他和赵三福谋划政变多年未果,而不吭不哈的皇帝却一步步逆袭成功,这让他备受打击。“那么,你能做什么?”皇帝问道,准备放弃此人。“臣,能杀人!”郑远东直接躺平了……您看,臣这般无能暴戾,还是回家啃老米饭更好吧!“杀人?”皇帝想到了王老二,那个憨货,自从进宫后就没个消停,整日一边嚼肉干,一边在宫中晃荡,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已经有御史弹劾过数次,说他不守规矩。“是。臣喜杀人。”郑远东心中一松,觉得自己终于要解脱了。“朕倒是想到了一事。”皇帝本想点头,突然想到了西疆,“朕令你为特使,且去西疆一趟。”郑远东:“……”“邢国公赵嵩执掌西疆,并未干涉大局,这是怯了。可此人还在矜持,这是想等朕派人去才肯低头?你去一趟。”皇帝看着郑远东,“此去,说服赵嵩归顺为其一,其二,朕听闻你在军议时颇有些进取的言论。那么,此次你顺便看看洛罗,看看那些蛮人……”郑远东抬眸,“陛下是想……”“朕,什么都没想!”皇帝摆摆手。郑远东只觉得浑身热血开始上涌,“臣可能杀人?”这人……皇帝低头看着奏疏,摆摆手。“臣,谢恩!”皇帝终于批阅完了奏疏,伸个懒腰,“让赵三福来。”他起身走出大殿,秦泽跟在一侧,韩石头落后些。“问问花花她们到哪了?”皇帝负手看着巍峨的宫殿,突然生出了些出去走走的念头。秦泽令人小跑去问话。“太子呢?”皇帝问道。“殿下今日出宫了。”……“这是蜀地的黄牛肉干,味道比北地的还好。”点心铺里,阿梁和王琴坐在一起,阿梁拿了一包牛肉干出来,献宝般的说道。王琴吃了一条,点头,眼睛眯的弯弯的,那笑意藏也藏不住,“真好吃。”“我说好吃吧!”阿梁得意的说道。“蜀地的牛肉干?”邓二扛着一袋子麦粉进来,伸手道:“我尝尝。”这人真是不客气……郭秀有些不满,却见阿梁给了他几条肉干,心想这少年怎地这般大手大脚的?“味道不错。”邓二嚼着肉干过来,挤挤眼睛,“你这小女婿不错。”“呸!”在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女儿便是皇后也做得。“给你。”阿梁把一包肉干给了王琴,郭秀微微点头,觉得少年至少心不错。“我不要!”二人一番推让,拿了肉干的王琴答应给阿梁做针线。出于一个商人的本能,掌柜林火忍不住问道:“蜀地的肉干好像市面上没有吧!你家哪来的?”阿梁随口道:“我阿耶去蜀地做了一笔买卖。”“原来如此,那买卖大吗?”“不大吧!”……“西疆大,可却人少。有人说是因为西疆贫瘠,可朕去过西疆,土地虽不算肥沃,可养活人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并不是土地,而是对面的洛罗。你和郑远东此去说服赵嵩归顺是其一,其二,也是最要紧的一点,打探洛罗的现状。”“是!”赵三福看了一眼皇帝,可却悲哀的发现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好好干!”皇帝对他微微一笑。时至今日,他再玩什么亲切,那便是凡尔赛。“臣马上就出发。”桐城一破,镜台就烟消云散了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