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长着绿草的麻子看上去比平时要大一倍,我们很难相信,连眼皮下鼻孔里都长出草来的麻子真的活了,而且,他正坐在那里,看电视。虽然只看到麻子的一个侧面,但我已觉得有些心悸。如果麻子正常,想必王墨已经向我们跑过来了,可是,他此时只能定定的坐在原地,并用眼色示意我们。老道长向小白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手里悄悄攥了张符咒。我们一步步缓缓进去,大师兄收到老道长的暗示,转身把门轻轻关上。这一切做完,麻子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他好像无所谓我们再做什么,也不介意我们进屋想要对付他。可就在一步步走近之后,我蓦地一下子拉住了小白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小声道:“符咒不能扔,麻子想要王墨的命。”现在大家知道王墨为什么一动不动了,他靠近麻子那边的那只手,此时正软软地垂在床边,手腕被割破了,红色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往放在地上的玻璃水杯里流,此时已经流了小半杯了,而麻子那长满绿草的手里,正捏着一把小刀。所以,除非小白和老道长动作够快,能够一举拿下麻子,否则的话他只要轻轻一转身,刀子就可以轻松割断王墨手上的大动脉。大动脉割断,如果还不能救到他的话,只需几分钟,王墨便会没命了。赵钦的手凉凉地摁在我肩上,递给我一抹安心眼神:“我去。”“别。”我摇摇头,害怕又是黑衣妖道设的一个陷井。就在这时候,一直坐着不动的麻子缓缓地转过脸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绿色的眼珠子,此生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可此时这眼珠子,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这种目光里冷沉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心里一闷,众人都一时说不出话来。“明月,我等你很久了。”麻子突然把绿色的眼珠子转身我,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此许意味深长。“麻子,你,你醒了?”我声音有些打颤。“嗯,醒了。”麻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可就算醒了也不舒服,就觉得饿觉得渴。”“渴的话,我给你倒杯水。”我想要用对话来转移他对王墨的注意力。谁知麻子却摇了摇满是绿草的脸:“不用你倒,我自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话完,眼睛还是那样看着我,却微微伏下身子,端起王墨手里流出来的那半杯血液,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个底朝天。“还不错。”目瞪口呆看着喝完血水的麻子舔了下嘴唇,我差点干呕起来,再看众人的脸色,没有一个是好的,尤其是王墨,那可是他的血,心里那种膈应感就更别说了。小白急中生智,蓦地笑了起来:“哦,我当你麻子喜欢吃什么,不就是爱喝血吗,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想喝多少喝多少。”麻子的绿眼睛却没有任何表情:“只要杜明月留下来,你们都可以走。”赵钦和小白同时眼眸一沉,赵钦更是向前一步,我急忙伸手拦住他:“好,那你先让王墨过来,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不,他不会死,他的伤口里面,我已经给他种上了种子,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像我一样,生根发芽,再繁衍出千千万万来。”麻子彼有些得意。老道长轻声道:“孽障不是麻子,麻子不会施咒。”“那他究竟是什么东西?”问完这句,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玩呢,姑姑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把土,土上站着一株嫩黄色的小草,看她很虔诚地把小草种到花盆里面,并且千咛万嘱,让我不许伤害这根小草,当时我就问她为什么?姑姑说,这是草仙呢,机缘巧合之下,草也可以修仙。但现在想想不可能了,正如老道长所说,修仙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哪位仙会用这种办法来害人的?不过我到是想起来,那天姑姑种下小草后来的两个月,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当时天空一个个响雷滚滚,我亲眼从窗子口看到那株小草被一个惊雷给劈了,当时连花盆都给劈成了两半,姑姑也看到了,可她对自己精心载制的小草被雷壁焦一点都不为所动,不难过,反而是急忙转身去烧了三柱香,高兴得很。想到这里,我就小声告诉老道长:“得用雷劈他。”老道长一脸错愕,让他去哪里引个雷进来。到是小白蓦地想到:“没有雷,我们用电。”不过想要找到电也没那么容易,只有麻子前面的电视机那里才有根露出来的线,可要过去谈何容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麻子拿起了王墨的手,他想再割下去,好让他多流些血。王墨脸色苍白地颤着声音向我们说道:“救我。”我当下便一声断喊:“住手,麻子,我来换他。”“阿月。”赵钦看着我:“让我去。”我没答应他,还没开口阻止,他人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两张床之间,一把拨了麻子手上的刀,再反手将麻子一掌打到在地。小白称着这难得的时机上前去,拨下电线往麻子身上一电。只听咝的一下,随着麻子一声惨叫,身上冒出一股白烟后,倏地一下子,停电了,整个酒店隐入了黑暗之中。这也难怪,小白破坏了电沿再电到麻子身上,自然是超了负荷运转。很快,屋外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只到有人说:“别乱别乱,慢慢走,用手电照着路。”有人说:“怎么停电了,不会是着火了吧?”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可以靠近的人,比如大师兄或者老道长,可是此时,却只感觉到屋里静及了,很不正常的,死一般的沉静。“赵钦,小白,老道长,大师兄。”“汤圆。”“王墨”没有人答应我,泪水哗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就是我最害怕的感觉,我怕某一天,他们突然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边哭边下意识的去摸裤子里的电话,谁知手摸下去,却摸到一片柔软,不是我一向喜欢穿的牛仔裤,竟然是条棉布裙子。我什么时候穿的裙子?蓦地一下,恐惧被放大了几百陪,首先我想到自己是不是被符身了,为什么会穿了一条裙子,可我又清楚的知道,如果是被符身的话,我的细路不会这么清晰。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我只能转身走摸索到门口,打开门想要出去,谁知刚打开门,一股浓浓的烟味儿便扑面而来,随着烟味儿,还有一阵隐隐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