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我没睡,搬了张椅子坐到窗前,等着。只到第一声鸡鸣响起,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赵钦才踏着晨露回来,他好看的脸上带了些许倦累,进了大厅,直接上了楼。无声无息的进了主卧室,只到门上响起那一声轻微的卡嚓关门声,我才无力的靠在门背上,他,终于平安归来了。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小时下楼,阿布已经起床,正在给我们准备早餐。我失神地用勺子搅着咖啡,完全不知道阿布一连叫了我两声,只到手里一空,咖啡杯被他给端了过去,面无表情的:“少奶奶,小心洒出来烫到手。”“哦,对不起,走神了。”我勉强自己笑了笑。阿布没说话,目光却越过我,神色收敛,恭敬的:“主子。”顿时,便觉得背后一凉。“嗯。”赵钦淡淡答应一身,经过我身边时,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味儿在鼻息前环绕,他穿着那件深宝蓝的衬衣,把皮色托得很白,脖劲修长,蓦地瞥了我一眼:“为什么哭?”“呃,谁,我吗?”我哑然。他已经走到灶台边,端起阿布为他冲泡的咖啡浅啜一口:“这里还有另一个会哭的人吗?”也是,我默了一下,有些难堪的扭头:“可能昨天晚上做了恶梦吧,我自己竟然不知道。”不,我知道的,我从女孩家里一路哭回家,那种难受,密密麻麻让人喘不过气来。身后传来赵钦的声音:“眼睛肿了。”我上楼去化了个淡妆,请原谅我一直素颜到底,今天为了遮眼袋,只能涂点,看了眼遮瑕膏上的时期,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但我想应该没事,反正只是用一点点。谁知一个小时后,我的眼睛居然肿了,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暴露了我化妆的真相。阿布吓得不行:“怎么肿得像马蜂咬了似的?”“没事,小过敏而已,吃两颗药一会儿就好。”我写了张纸条,让阿布去给买一盒氯雷他定片。“啧,可怜呢。”汤圆摇着头。我推了他一下:“边去,别再说了。”对面的沙发上,赵钦从报纸后抬起眼睛,看向我,看得我很不自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我站了起来:“别看了,我知道自己现在很丑好吗?”他却闲闲淡淡一句:“还行。”继续看自己的报纸去了。这算什么意思,夸奖还是讽剌,身边的汤圆低眸,唇角上挂着一抹彼有意味儿的笑,我气不打一处来,给了他一拳:“走,去密室。”“做什么?”汤圆顶着刚刚被打得现出来的猫头。“去看看长生花。”“不是昨天晚上才看过吗?”“哪来好么多话,快走。”走到密室底,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汤圆便扬了下猫胡子揭穿了我:“你在生他的气。”这是真话,我气我和赵钦之间,为什么突然有了秘密,他晚上悄悄出门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哪有?”我才不会承认。“少奶奶,你这么明显,以为只有我看得出来吗?”“你……”密室的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了,赵钦的脚步声停顿在门口:“杜明月,有人找你。”“谁?”“那个衙差。”赵钦嘴里的衙差就是指左峰了,他这么早来做什么,我心里只嘀咕着,吩咐汤圆不要出来,便转身上楼梯出了密室。没想到的是,左峰自己来不算,还带来了小警花。“哧。”自从和左峰认识后,杨米米每次见我都是横眉冷眼的,这一次,她却笑了,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她在笑我脸肿。尽管这样,我还是朝他们咧了下嘴:“来了,快请坐。”“小杨听说赵先生是古董行家后,想请他帮忙看块玉。”左峰向我使着眼色。这事儿难办了,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和赵钦说这事儿,如果他抵触的话,岂不是失去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此时赵钦大概是不想和左峰他们多有交涉,已然转身上楼去了。我便对左峰说:“你们先坐,我上去叫他。”左峰点点头,带着杨米米一起到厅前沙发上坐下,幸好阿布也回来了,就急忙给他们倒茶水。上楼后,看到赵钦的卧室门紧闭,我敲了敲门,传出他淡淡的声音:“进来。”进去,看到赵钦正用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拭过剑鞘,好看的剑眉微蹙,似乎千头万绪,眼眸虽然还盯在宝剑上,但却问我:“有事?”“楼下左峰那位同事有块玉,说好像是大宋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呢?”我讨好地看着他,挤到他身边坐下。一个星期前,要是我这样挤着他坐下,他会往外挪一挪,现在,他没有动,而是说道:“那个女人心术不正,不看也罢。”“只是看玉嘛,不让你看她,你要看她,我还不肯。”“你这女人。”赵钦突然眯了下危险的眼眸:“帮你可以,不过我有条件。”“什么条件,只管说,棉花糖吗?”“不,今日不提,你先欠着。”“行,一言为定。”以为这样就行了,赵钦却说他不想下楼,让我去把玉给取上来,我本以为这事得泡汤,谁愿意你随随便便把几百万的玉给带离视线,没想到杨米米含情脉脉地看左峰一眼,然后说:“没事,你只管拿上去给赵先生看,我相信左队长介绍的一定不会错。”这是一块上好的凝脂羊胎玉,我在鉴宝节目里看到过,这一块不同之处是,上面还刻着祥龙团纹图,这种图案,应该是宫里的东西。玉捧在手里,有种沁心的凉意,凉到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接下来这玉在赵钦手里后,会发生什么。果然……“这玉好生眼熟。”赵钦拿过去,沉呤着说了一句,他不知道,我的脸色顿时没了血色。“再好好想想,这玉……会不会是你的?”脸发麻了。“是宫里的东西。”赵钦手掌心里的玉,那样温润,蓦地动了一下,没错,那玉动了,本来是圆形玉牌,此时却微微地跳了一下。随即,一声空灵的声音响起来:“王爷,玲珑寻你寻得好苦。”赵钦面色微变,薄唇微蠕,却说不出话来。所以,他认识这玉中之人,这个叫玲珑的女人,这个曾经附在杨米米身上想要把我给掐死的女人,所以,他们真的有过一段情吗?轰的一下,脑袋里仿佛有几十辆卡车一起碾过,我懵了。“你是何人?”幸好,赵钦却最终问出这么一句,不过这眼下是暂时的,因为他失去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