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乐听着他的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祖勤遥握了握拳，喉结狠狠的滑动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仔细回想了一下，认识她四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哭。之前任凭他怎么抗拒，怎么打击，怎么说狠话，她总是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的……“殷乐乐，我……”“我怀孕了。”殷乐乐吸了吸鼻子，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指甲，喃喃低语。包厢里很安静，安静得只有她抽抽搭搭的声音，和那一句猫叫般的话语。祖勤遥想怀疑自己听错了都难，原本还想安抚她的话，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张了张嘴，却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怀孕了？她怀孕了？什么意思？“我怀孕了，遥遥。”殷乐乐抬头起，直视着他怔忡的目光，重复道。“别开玩笑了，你以为你怀的是哪吒呢？三年前跟我做了，现在才发现怀孕了？”祖勤遥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这样硬挤出一句不算是笑话的笑话。“不是你的。”殷乐乐又低下了头，涩涩地说道：“这个应该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吧？”“你今天想说的好消息跟坏消息，就是这个？”祖勤遥看着她拿那一头灰不灰，紫不紫的头发对着他，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对啊！就是这个！”殷乐乐点了点头，头发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而晃荡着，声音有些闷闷的。“孩子父亲是谁？”祖勤遥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对他来说，到底具备什么样的意义。他没有听到她所谓的好消息而觉得开心，而是和她所说的坏消息一样，只是让他感觉到一股被压在胸腔里，发不出去的气愤！莫名的……气愤！他清楚的记得，三年前是她的第一次，他并没有对她怜惜。她给他下的药，只是让他失去理智的伤害了她。整整两天，她走路跟鸭子一样，动一下都痛。三年来，她时不时的就突然在他身边冒出来，厚脸皮的告诉他，她喜欢他，她爱他！任凭他怎么撵都撵不走，劝不听。他甚至都没想过，他一直的拒绝，会有一天让她灰心的离开。他甚至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女孩，一个小女孩，也会有自尊，羞涩，矜持和要颜面的。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习惯于她突然的出现。习惯于她俏皮的眨着眼告诉他，她喜欢他！也许，这跟爱情无关。只是一种习惯。“我不知道。”殷乐乐将脸埋进手掌中，低声的啜泣着，肩膀轻轻的抖动着。祖勤遥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刚想去拥抱她一下，伸出的手还没落下，只见她已主动的钻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拥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前。祖勤遥的的手反而不知该放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有人欺负你了？”他柔和了声音，不管再怎么懊她不该用那种手段跟他发生关系，但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至少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孩子。殷乐乐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抽啜着，不说话。“你既然告诉我你怀孕了，怀了别人的孩子，难道不就是希望我能帮你出气，或是帮你出出主意吗？你现在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祖勤遥耐着性子，柔声哄道。殷乐乐的抽泣声停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在犹豫。半晌后，才抬起头，鼻尖红红，眼睛红红，像极了一只兔子般看着他：“如果是我喜欢的人的孩子，该怎么做？”“你喜欢的人？”祖勤遥觉得自己的脑细胞突然有些不够用，转不过来了：“你有几个喜欢的人？”难道她喜欢的人，不是他？还是说，对她来说，她所喜欢的，跟他所认为的定义并不一样？那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的“喜欢”，又是什么？“一个！”殷乐乐竖起食指，小声地回道。“谁？”祖勤遥不得不先把这个问题落实清楚了，否则，自己等会儿估计又会被她兜进去，出不来了！殷乐乐眨了眨眼，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回道：“你！”得到这样的答案，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才接着问道：“这孩子是谁的？”“是……”殷乐乐咬住了嘴唇，大眼睛一眨，一颗晶莹的泪珠再一次滚下了眼眶。祖勤遥“嗯哼”了声，只得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入怀里。不敢再问了。“既然不想说，就不说了！”他妥协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寻思着，这件事情，要不要偷偷跟她父亲说说。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你还没回答我，这孩子要怎么办？”殷乐乐又哭了一会儿后，才用着浓浓的后鼻音追问。“孩子的父亲怎么说？”祖勤遥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他是个人渣！什么都不说……”殷乐乐扁了扁嘴，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你先别哭，你一哭我脑子就乱了！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想想办法了？”祖勤遥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他是真见不得女人哭，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掉眼泪！“那我不哭了！”殷乐乐忙拉起他的袖子，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祖勤遥的太阳穴又“突突”狠跳了几下，看着袖子上那几处颜色对比鲜明的地方，咬了咬牙。“孩子几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愉快的谈下去了？祖勤遥瞪着她，感觉不到她是真心想要解决问题的态度！什么都不知道，那他怎么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殷乐乐委屈的扁着嘴，一脸无辜。“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他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可能是喝多了！”殷乐乐抱着他，将脸在他胸前蹭了蹭，特别满足地喟叹了声。“可能？”祖勤遥扶着额头，耐心在崩溃边缘。“……”怀中的人突然没动了，低头一看，他暗咒了声：靠！居然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