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白头翁停顿了下,然后又补充道:“若他不知谁是白头翁,就说是我夏天无,今夜有事来求见。”
听见“夏天无”三个字,本来惊魂未定的小厮,瞬间脸色大变,甚至变得无比苍白,在幽雾的衬托下,如同一张浸湿的青藤纸,比先前被白头翁惊吓,还有恐惧不知多少倍。
很显然,他不仅听过这个名字,而且不止一次听说过,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所以会如此惊恐。
以至于过了好半晌,他才从惊惧中恢复,小心的试探道:“敢问先生,曾经可是百骑帅?”
白头翁乜着小厮,声音冷漠:“如果长安城中,没有别人叫夏天无,那应该就是我。”
尽管小厮早有所料,可听白头翁亲口承认,心中还是叫苦不已,他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个凶神,哪怕白头翁落魄了,曾经的凶威却仍在,岂是他这个小厮能撼动的?
所以在这个瞬间,先前支支吾吾的小厮,脸色接连大变的同时,再不敢故意推托,而是赔笑殷勤道:“原来是夏先生来了,都怪小人有眼无珠,怠慢了先生,还请夏先生恕罪,我家大档头说了,无论夏先生何时来,只管带你去见他就是,先生请这边走。”
说话间,小厮走在前面带路,已经走到了低檐大厅,可是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在逃跑,却又碍于白头翁身份,不得不硬着头皮,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尽心为其带路,免得惹恼了白头翁,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以白头翁的凶威,就算当场把他杀死,只怕活菩萨知晓后,也不敢因为他,跟白头公交恶,他死也就白死了。
毕竟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不少次。
而且在他印象中,白头翁不仅凶危慑人,而且是喜怒无常,哪怕都是到通途路,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躲着点为妙。
只是他颇为疑惑,白头翁怎会在这时候,突然间找上门来,然后又想起前两天,活菩萨特意嘱咐他,如果近日白头翁上门,尽管带去见面就是。
以至于小厮揣测,活菩萨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早就知道白头翁会来。
至于白头翁为何而来,他不敢去问活菩萨,也不敢找白头翁打听,只能做好分内事情,最好赶紧躲开这个凶神。
却在这时候,方拳凑到白头翁身旁,轻声道:“夏天无,好像有点不对劲,活菩萨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早就在等着我们,咱们可得防着点儿,别在阴沟里翻了船,钻进别人的套里。”
白头翁略微沉默,目光闪烁莫名,似乎在斟酌什么,又似乎看破什么,以至他情绪起伏,竟然露出了笑容,然后打破沉默道:“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似乎活菩萨的立场,跟我猜测的并不同。”
说到这里,他再次停顿片刻,回头看向鬼宅门口,以及翻滚的幽雾,继续喃喃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们是该要小心了。”
说话间,小厮带着白头翁和方拳,已经穿过了低檐大厅,来到了大厅的后面,只见大厅后面,是一处广阔的后花园,院中假石林立,各种鲜花绽放,尤其以各色牡丹居多,再有翠竹、青兰、黄菊朵朵,整座院中幽香阵阵。
花圃南北的子午线上,一条蜿蜒曲水流过,在幽静夜空下,发出哗啦啦流水声,尤其悦耳动听。
可如此美好景色,伴随着阵阵幽雾,却显得不伦不类,反而处处透露诡异。
试想一座鬼宅当中,竟然如此生机勃勃,而且井然有序景致动人,怎能不让人诡异?
更为诡异的是,在花圃的最中央,一颗足有十数人怀抱粗的千年槐树,展露着巨大的枝叶,遮天蔽日般矗立在那里,枝叶在幽物中唰唰震动,投影下大片阴影,如同一只只小鬼在跳跃。
又在千年槐树脚下,那条流动的曲水环绕而行,看起来意味浓郁,却衬托的更加阴森。
“呯呯呯!”
彼时白头翁他们,走到那颗千年槐树前,正当方拳想要追问,不是说去找活菩萨,为何要来这里时,小厮已然走到千年槐树树干前,在方拳惊愕的眼神中,伸手在槐树枝干上轻轻敲了三下。
就是这三下声音,仿佛来自空洞悠远的地狱,竟然在树干内部,传出平平的响声。
换句话说,那棵千年槐树,中间竟然是空心的,如果那是实心古树,应是沉闷响声才对,而绝不会如此空洞。
以至于方拳难以置信,那棵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树,是怎么被掏空树心以后,还如此枝繁叶茂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旁枝末节,无关他来这里的目的,而随着小厮敲击之后,本来毫无异样的千年槐树,竟然从中间破开一条裂缝,露出了点点灯光,如同一扇门一样,被人从里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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