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见朱策将头低下来,知道他有话要说。她将耳朵靠过来听他说话。“城里有条死巷子里出现十几具尸体,个个死状惨烈,表情狰狞。最奇怪的是他们是被对方互相弄死的。这些人明显是官府的人。我们这种小地方出现这么多尸体,而且还是官府的,怕是会闹大。”“十几个人?还是官府的。是不是穿着黑衣,戴着斗篷,看不清样子?”苏澜问道。“是啊!你见过?”朱策倒没有怀疑苏澜,毕竟这么一个弱质女流能做什么?苏家人也是老实人。苏澜没有隐瞒。毕竟昨天那些人来的时候虽说许多人闭了门,但是声音是能听见的。他们敲响了逍遥居,总有人知情。要是她故意隐瞒,反而有些可疑。“事情就是这样的。”苏澜解释了经过。“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不是好惹的。谁能杀得了他们?”“最可怕的是那十几个人像是被自己人杀死的。难道是内斗?”朱策敲响着桌子。此时小二把饭菜端上来。朱策大口地吃着,也不再谈这件事情。苏澜离开了朱策的桌子。她在房间里寻找着夏侯暄的身影。她也不想怀疑他。然而听朱策说的那些细节,怎么想都觉得是他的手笔。只是他不能这样用鬼力。那十几个人也不是好惹的。就算他是鬼,也很难操控他们吧?或许是她想多了。“听说那些人死了。”万俟子苏突然出现苏澜的面前。此时他穿着紫色的衣袍,袍身绣着祥云图案。腰间是深紫色的腰带,腰带上镶着宝珠。那浑身透着富贵的锦袍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此人不是普通人。苏澜正在忙着接待客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她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位置。朱策刚才坐在那里,现在已经离开。“听说十几个人躺在死巷子里,死状惨烈,像是互相残杀。”苏澜如实说道:“你们后来又出去了吗?”不,如果是他们做的,他刚才就不会多此一举询问。就算被她知道‘真相’又如何,反正不会对他不利。“不是我们。”万俟子苏皱眉。“看来他们还招惹上了更大的敌人。”“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苏澜看着他。“虽说他们已经不再是防碍,可是我要在这里等一个朋友。所以,这几天还是要叨饶了。”朱策说完,跟着他的随从拿出一张银票。苏澜没有客气,连客套都没有一句就收下了。随从嘴角抽了抽,显然没有想到苏澜不按常理出牌。苏澜看着那随从,轻轻笑道:“我要是不收,你们才不放心吧?为了让各位放心,我不惜欣赏自己的形象,是不是很感动?”一直没有表情的万俊子苏嘴角上扬,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姑娘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数了三次抽屉里的银票。每数一次,你的眼睛都要亮一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疼爱’银票的人。”他是想告诉她,她刚才那幅没有出息的样子已经被发现了。所谓的为了他们才不惜毁灭形象的说法根本就是狡辩,他们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万俟公子,有没有人给你说过,男人太老实是没人喜欢的。”苏澜瞪着万俟子苏。万俟子苏轻笑。这是他第一次笑。他笑起来眼眸柔和,不像平时那幅生冷不忌的样子。“啊!”苏嫣从里面提着茶壶出来,一时脚滑摔了下去。万俟子苏离得极近。那茶壶又冒着热烟,明显是刚烧好的开水。随从见状,连忙跳起来接住那茶壶。他一个利落地翻身跳跃,茶壶落在手里。而此时,苏嫣整个人被万俟子苏抱在怀里。她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俏丽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万俟子苏淡淡看着她,松开她的身子。“小心点。”一次又一次被他救了,而且一次比一次狼狈,苏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苏嫣面若桃花,眼里满是尴尬。“多谢公子。上次就麻烦你了,没想到今天你又救了我。”苏嫣绞着手帕,喃喃地说道。万俟子苏看着面前这个人比花娇的少女。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第一次还以为是闻错了,刚才可是非常清晰。“小妹,这里人太多,你别在这里乱走,小心被人撞着了。”苏澜见气氛不对劲,连忙打断两人的对视。苏嫣虽说没有她艳丽,但是有种清雅脱俗的美。她就像一朵兰花,幽静迷人。这样出色的少女谁不喜欢?她还小,可不能被男人骗了去。小姑娘最喜欢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苏嫣性子单纯,更要把她看牢了。苏嫣朝万俟子苏福了福身,掀开帘子退到后厨。死巷里的十几具尸体终究还是传得满城风雨。官府想尽办法压下来,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大家的眼睛?逍遥居的生意继续做着。万俟子苏要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他就这样留了下来。“好久没有看见元公子了。”一个仆人嘀咕了一句。“没了那位财神爷,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几百两银子。”苏澜听见他的话,打趣道:“财神爷不来,每个月少了几百两。可不是少了什么吗?”其他人一听,个个大笑起来。正好这个时候一个女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你们竟敢编排元大哥。”那女子瞪着苏澜,眼里满是怒气。“元大哥,你听听,这些贱民把你当冤大头呢!”“郡主不要闹了。苏姑娘是我的朋友。平时我们都是打闹惯了的。”元子辰从外面走进来。他披着银色的披风,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他笑看着苏澜:“郡主还是孩子,你别介意。”“谁是孩子?我才不是孩子。”元华郡主生气地跺跺脚。“我是要嫁给元大哥的人。”“郡主。”向来保持着微笑的元子辰沉下脸,非常不高兴地说道:“这种话不要再乱说。要是传出去,你的闺誉还要不要了?”“只要能够嫁给你,便是臭名远扬又如何?”元华郡主仰着头,倨傲地说道。苏澜不耐烦地说道:“两位要打情骂俏也不挑地方吗?我逍遥居又不是戏台子,唱戏唱到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