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谢慎欣慰的是,马安马都指挥使确实是个铁腕汉子。虽然他嘴巴臭了一些,但心眼却不坏。没用多久他便审问出在粥中投泻药之人。而这个军卒显然不具备牺牲精神,毫不犹豫的“出卖”了陈川。陈川故意命下属在粥中放泻药以污损潞安知府谢慎,这件事一爆出立刻在大同军界、官界引起了轩然大波。立刻有人质问为何陈川会和谢府台过意不去。毕竟二人看似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更不必谈仇怨了。可以说陈川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但因为这件事被马都指挥使用军纪打了板子,还让谢慎抓住机会重新就王玉自杀一事发难。王玉饮毒酒自杀这件事本就有颇多疑点,经由谢慎一番解释,刘大夏更觉得蹊跷。谢慎巧妙的把王玉自杀和陈川陷害于他两件事绑在一起,即便是再无心多想的人也会顺着这两件事产生想法。可以说陈川的身份十分敏感,坑害王玉他获得利益最大,在这种情况下谢慎又解释他是因为追查王玉案才遭到陈川嫉恨报复的。所有的片段都串在了一起,陈川便是想抵赖也无从下口,只下意识的闭口不言。但这足以说明他就是谋害王玉的凶手。可怜那陈川刚吃了一顿板子又被投入大牢审讯,险些背过气去。不过让谢慎有些失望的是,陈川这件事并没有牵出胡太监。镇守太监胡瓒才是幕后黑手,不能将其绳之以法,谢慎还是有些不甘。但陈川咬死不松口,颇有几分忠奴的架势,谢慎也是无可奈何。当然,除去胡瓒一条臂膀也是喜事一桩,最高兴的莫过于巡抚侯恂了。他将谢慎叫到太原府询问了一番,了解了事情始末后连连拍案称奇。侯恂起初确实是想借谢慎之手斗倒胡瓒。王玉的事是个绝好的机会。但随着王玉“自杀”,便断了线索。侯恂已经放弃了,想不到谢慎竟然能在不利环境中搬倒陈川,断了胡太监一条臂膀。“抚院大人过誉了,下官也是歪打正着碰了巧,这才发现了些蛛丝马迹。”面对谢慎的谦虚,侯恂摆了摆手道:“有功就是有功。若是换了旁人自保都困难,哪能像谢府台这样反败为胜。这一仗,谢府台打的漂亮!”“下官愿为抚院大人驱驰。”谢慎十分合时宜的说道。“好,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气势!”侯恂赞许的点了点头:“老夫从来不会看错人,你谢谨修一定能成大事。”谢慎幽然道:“奸佞不除后患无穷,胡太监那里抚院大人还得再想办法了。”侯恂叹息道:“这个老狐狸狡猾的很,陈川这件事反倒给他提了一个醒。恐怕短时间内很难抓到他的把柄了。”谢慎微微笑道:“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到时抚院大人抓住即可。”“说的好!”侯恂抚须大笑:“你真是山西百姓的吉星啊。你一来疫病便没了,又剪除了奸佞,本抚都有些想把你留在身边用了。”他这当然是玩笑话。巡抚虽然比知府大的多,但并不能以公谋私把谢慎充为私人幕僚。谢慎笑声道:“抚院大人若有吩咐,下官随时候命便是。”二人又闲聊了几句,谢慎便起身告辞。这一连大同、太原之行直是把人累的气喘如牛,谢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潞安了。............却说镇守太监胡瓒得知亲信陈川被下狱后直是暴跳如雷。他砸烂了寝屋中所有能砸的瓷器还是觉得不解气,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这个杀千刀的小泼才,竟然心思如此狠辣。看不出啊,看不出。”胡瓒有些后悔当初的轻敌。如果他不是那么轻视谢慎,也许陈川便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栽跟头。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陈川已经被下狱,这就说明马安不想保他了。胡瓒虽然用陈川用的很顺手,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断尾求生。如果他死保陈川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权衡了一番利弊他还是决定保持沉默。胡太监闭上眼睛正自静神,却听得外面一小太监道:“干爹,郭员外来了。”胡太监心情本来已经平复了下来,但听到郭员外这三个字又是一蹦三尺高,喝骂道:“叫他给咱家滚!”那小太监在门外为难道:“干爹,孩儿无能拦不住郭员外,他已经进府了。”说话间郭怀便推门而入,冲惊呆的胡太监拱手道:“小老儿给胡公告罪。”胡太监气的跳脚道:“你怎么敢进来的,谁叫你进来的。你还有脸来,你给咱家滚,滚!”若不是这个蠢货出了这么一个蠢主意,他的得力干将陈川怎么会栽跟头。“胡公若是心里不舒服,便骂小老儿几句吧。”郭怀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说道。“你个杀千刀的老贼,坑煞咱家了。”胡瓒还觉得不解气,狠狠瞪了郭怀一眼道:“你来这儿不会只是为了挨骂的吧?”郭怀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胡公也没有给小老儿说话的机会啊。”胡瓒又气又笑:“有屁快放!”郭怀定了定神道:“其实这倒是一件好事。”胡瓒怒道:“放什么臭屁,臭不可闻!何川被抓,怎么会是好事?”郭怀并不发怒,只淡淡道:“单独来看自然不是好事。但胡公以为何川被抓,巡抚侯大人会作何感想。”“那老匹夫定然暗中窃喜。”“除了窃喜呢?”“自然是把指挥同知的位置换成自己人。”其实在任人唯亲这件事上,胡瓒和侯恂没有什么本质区别。这其实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不安插亲信就有别人安插。很多时候都是被逼的。“你是说叫咱家静观其变,然后写奏疏弹劾那老贼?”“胡公英明。”郭怀稍顿了顿道:“胡公还可以借此演一出苦肉计给陛下看,叫陛下看看那侯恂在山西是怎样无法无天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