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如遭雷击,登时愣住了。“窈娘,你得了绝症?”“这都是命。”窈娘摇了摇头,声音中满是落寞。谢慎却不甘的咬着嘴唇道:“我不信命,我这辈子就没信过命。如果我信命,我现在最多就是余姚的一个小秀才,怎么会做到内阁辅臣的位置。我也不要你信命!”说完谢慎便抓住窈娘的左手,往外走去。窈娘面色惨白,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带你去看病!”谢慎没好气的白了窈娘一眼,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出了酒楼。二人坐上轿子,谢慎沉声吩咐道:“去王家。”窈娘低垂着头,不敢再去看谢慎。此时此刻,她觉得来京师就是个错误。不多时的工夫轿子便停在了王华府宅外。谢慎先跳下了马车,又把窈娘拉了下来。门官见小阁老来了,连忙打开府门将谢慎和窈娘迎进府中。最近王华身子不好,歇息的很早。谢慎不好去打搅,直接去到王守文的院子。此时王主事正在看闲书,听屋外一阵脚步声便好奇的起身察看。“守文兄!”谢慎走进屋中,急切道:“上次你给我说的那个神医现在可还在京中?”王守文愣了一愣,挠头道:“四明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的是那个李言闻吧?”谢慎点头道:“对,就是他!”“他应该还在京中,前些时日家父身体有恙,还是他给诊治的呢。”谢慎大喜道:“还请守文兄快帮我把这李神医请来。”稍顿了顿,他叹声道:“我的一位故友患了怪病,遍访名医都不能治愈。眼下,我只能寄希望于李神医了。”窈娘的事便是连王守文都不知道,谢慎也不打算多说。王守文有些为难道:“请他来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李郎中的性情有些古怪,我怕四明你招架不住。”谢慎连连摇头道:“便是李神医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王守文不知道为何谢慎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郎中如此信赖。这李言闻虽然小有名气,但比起那些太医院的御医可要差远了。以谢慎的身份和地位,要想请太医来诊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王守文还是点了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我现在便命人去请李郎中。”说完他便招来一个家丁,吩咐了几句叫他去请李郎中过府一趟。谢慎把窈娘带到了东厢房休息。看着她消瘦的样子,谢慎只觉得十分心疼。方才刚见面时他就觉得窈娘似乎得了病,这般看来真的是病的不轻。他之所以要来找这李神医来可绝不是撞运气。说起李言闻这三个字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他的儿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时珍。李时珍出身医药世家,他的父亲李言闻本就是名医,做过太医院吏目,还着有《四诊发明》、《痘疹证治》、《蕲艾传》、《人参传》等书。可以说正是父亲李言闻的耳濡目染,让李时珍最终弃儒学医,最终成为一代名医。如果没有儿子李时珍的光环,将会有更多的人记住李言闻的名字。在某种程度上,李时珍把老爹的名气和关注度都抢走了。李言闻是成化十九年生人,今年刚刚二十三岁。眼下李言闻还没有进入太医院任职,而是过着云游四海,行医救人的生活。今年李言闻正好游到了京师,前些时日还为王华王老爷子诊过病开过方子。李言闻此时崭露头角,但名气多集中于家乡湖北蕲春。王守文虽然很感激李言闻,但并不认为他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高,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谢慎却不这么认为。能够教导出李时珍这样的名医,足以见得李言闻的医术十分高明。加之他编纂的几本着作十分有名,这让谢慎坚信李言闻也是一个绝世名医。虽然此时的李言闻只有二十三岁,临床经验上不会很丰富,但天赋这个东西可是与生俱来的。不多时的工夫,王家家丁便带着李郎中来到了院中。谢慎望去,只见那李郎中一身粗布长袍,挎着一只药箱风尘仆仆而来。不得不说,这李郎中长得还真是俊秀,放在后世那绝对得是人人追捧的小鲜肉。怪不得他看李时珍画像时候觉得这是美男子,原来是人家的基因好,不得不服啊。不过眼下,谢慎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李郎中的容貌,而是上前一步拱手礼道:“李郎中,鄙人的一位故友染了怪病,还请李郎中诊看一番。”李言闻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谁患的病?”谢慎连忙把窈娘推了出来道:“便是这位。”李言闻坐下后便开始给窈娘诊脉。起初他还是面色如常,可没过多久,李郎中的脸便阴沉了下来。“你有什么症状?”窈娘有些犹豫的说道:“咳嗽了近两个月,有时还会咳血。总觉得身子乏力,常常还有些烧热,最近更是消瘦了不少。”李言闻蹙眉道:“是肺痨。”“啊!”一旁的王守文惊唿了出声。肺痨,那姑娘竟然得了肺痨!谢慎也不觉得王守文的反应有多么夸张。在大明朝,肺痨可是实打实的绝症。若是谁得了肺痨,基本等于是被宣判了死刑。“李郎中,那可怎么办啊,这可是肺痨啊。”王守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听说肺痨会传染。他和那姑娘共处一室这么久,该不会被传染上了吧?“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能治。”李言闻面上露出一丝不屑,摆了摆手道:“取纸笔来。”谢慎知道李言闻这是要开药方了,不由得大喜,连忙催促王家家丁取来笔墨纸砚,亲自为李郎中研磨。那李言闻蘸了蘸墨,不假思索的在湖州生宣上疾书。很快,药方便开好了。李言将药方交给谢慎,沉声嘱咐道:“照着这个方子吃上一个月,应该就能控制病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