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陈老大人!倒是本王怠慢了,还望陈老大人恕罪。”周棣心下一惊,赶忙站起身来,朝着陈昂拱手行礼。太学太傅在大周的地位极高。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很是清贵。属于那种他尽管帮你办不了什么事,却又谁都不愿意得罪他的类型。因为太学的太傅,是士林领袖,是所有读书人的领军者。得罪了太学的太傅,就相当于得罪了士林,这天底下终究是皇帝和读书人共治天下,得罪了士林还能有好?周棣的身份当然要比陈昂尊贵的多,当今皇帝的亲叔叔,也是皇室中排名第一的实权王爷,说周棣是大周朝境内,仅次于皇帝的二号人物,并不为过。可即便如此,面对着陈昂,周棣也得执弟子之礼。这是一朝之根基,上下有序,尊卑有别,是维系皇权统治最重要的根本,周棣必须遵守,必须捍卫!“武王殿下折煞老夫了,老夫已经告老致仕,现在可不在是太学的太傅了。”陈昂也不能坐着任由周棣行礼,所以在周棣起身的同时,陈昂也站起身来,苦笑着说道。“陈老大人言重了,您这些年来为我大周教导出了不知道多少抗鼎之才,本王这一礼,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本王没记错的话……陈老大人应该住在金陵才是吧?怎会突然到了河阳?还跟着江城尉一起?”周棣颇为好奇的问道。“咳咳,说来惭愧,老夫之所以会来河阳,其实是因为一场……呃……一场不怎么上台面的意气之争。老夫当时也是无聊,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答应了前来走这么一趟。”陈昂略显尴尬的说道。“意气之争?怎么回事?方便和本王说说吗?”周棣饶有兴趣的问道。陈昂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便把自己受邀前来品鉴江凡的诗词,再到金陵来的几位大少爷惨遭江凡打脸,以及其后他看到了河阳城的变化,决定在河阳城住下来的全部过程,都大略的讲了一遍。周棣和周赫全当是在听故事,一直到陈昂讲完,两人这才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原来是颜家和宇文家的兔崽子,倒还真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整天在金陵横行霸道,和另外两个小子合起来并称什么金陵四公子?根本就是无恶不作的四大纨绔,没想到,居然在江城尉面前吃了瘪,实在是可喜可贺。”周棣很是开怀的说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老夫也是不相信江凡在诗词上的造诣的,否则老夫也不会走这么一趟,不过现在老夫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天才。而这些天才,不能用我们这些凡人的智慧去理解。”陈昂摇头说道。“江城尉在诗词上的造诣,本王在今年的富江园诗会上,就已经有所耳闻,不过本王也没有想到,原来几位夫子对江城尉大周诗才第一的评价,并不是夸张。颜家和宇文家的兔崽子,纨绔归纨绔,真材实料还是有的。江城尉能代表咱们北方人,在诗词一道上给他们当头一棒,实在是让人欢喜,当浮一大白!”周棣笑呵呵的说道。“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到我的头上了,咱们还是来讲一讲,关于明天的接待事宜吧?”江凡苦笑着说道。毕竟诗词都是抄的,哪怕他现在的脸皮已经极厚,可因为诗词的缘故而被大肆夸奖,也依旧会有点心虚。“没办法,河阳城最近所有的大事,基本上都和你有关,不管聊什么话题,最后肯定都没办法避开你。自从你当了城尉,顾言之这个城守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也不知道那老狐狸在打什么鬼主意。”周棣随口说了一句,不过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个话题深聊,而是直接转到了接待的问题上。“明天下午,草原金帐的使节团便会抵达河阳城外,本王身份贵重,不能外出相迎。所以这个迎接的工作,就交给你来负责了。城内有专门用来安置使节团的住所,晚上本王会在王府设宴,到时候江凡你也要来参加。”“不出意外的话,跟随使节团一起前来的草原智者,将在晚宴上提出相应的难题,交由咱们周人来解答,本王府中有清客,他们会出面应对。当然,如果遇到了他们无法解答的难题,那么江凡……本王就需要你出马了。本王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赢下比试!”这是之前就提到过的,江凡自然不无不可。而且相比于之前的说法,今天这个说法实在是友好了太多。毕竟,之前周棣可是言明,无论草原金帐方面的人要比什么,江凡都必须接招,还必须获胜。现在却出现了一些可以充当炮灰的清客,怎么看都值得庆祝。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太多比江凡聪明的人,但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江凡见识更广,懂的道理更多。人类的智慧,受限于时代的影响极为严重。阿基米德永远不可能理解什么是手机,什么是电视,哪怕他的智商出类拔萃。所以这个世界的所谓智者,在面对着时代信息量的碾压下,也不可能有多少反抗之力。“另外,使节团会在河阳城居住十天左右的时间,这十天时间里,江凡你要尽量保证他们别闹出乱子。因为使节团的主使,名义上必须为金帐大汗的某一个儿子,而那位大汗的儿子们……都是些自小便习惯了无法无天的家伙。以至于每次前来河阳出使,都会闹出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这一次,本王不希望再有类似的问题发生。”周棣沉声说道。“王爷,那您得告诉我,面对着这个草原金帐的使节团,我的权限最高能到什么程度?如果不能对他们进行任何人身限制的话,恐怕我很难完成王爷您交代的任务。”江凡开口问道。“只要不死人,就没问题。”周棣斩钉截铁的说道。“成,有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