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失去了你,不想再失去他。不知为何,江枫的心微微颤动了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往昔的一幕幕,他和牧蓉雪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牧蓉雪,曾在乎过他,只是,在家族利益面前,她选择了后者。“蓉雪,你……”牧远山也颇为动容,没想到牧蓉雪,会在此刻说出这番话来。“父亲,你还没明白吗?车家,根本没有和我们联姻的打算,他们,在乎是我的太阴之体。”牧蓉雪看着她的父亲,露出凄凉之笑,“太阴之体,的确能让我修炼一日千里,然而到头来,不过徒作嫁衣罢了,因为,太阴一破,我一身修为,都将成全他人。”“什么?”牧远山惊恐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骇。牧蓉雪是他的骄傲,是牧府崛起的希望,她的太阴之体,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神体,却不料,最终会是为他人做嫁衣。“父亲,你知道吗,在我们来青羽门之前,江枫,就有诛杀紫府二重的实力,车少阳明知我不是对手,却依旧让我去战江枫,其目的,就是想刺激我,让我尽快强大起来,为他做嫁衣啊。”与江枫一战后,牧蓉雪翻阅了不少书籍,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太阴之体,这一个月来,她精神恍惚,也想到了许多。她认识了太阴之体,也认识了车家的阴谋。“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牧远山神色喃喃,似乎,不愿相信。“蓉雪。”就在此刻,车少阳的身影朝这边快速掠来,在他身后,还有数人,正是黄埔辰以及炎宗楚江行等几名强者。车少阳来到近前,看到江枫手中的牧远山,眼眸闪烁闪烁一丝不易察觉的讶然,沉声道:“江枫,放了牧伯父。”黄埔辰看向不远处的两具尸体,神色顿时阴沉,冷喝道:“江枫,你竟然残杀同门。”“两宗联手抵抗兽潮,你不杀妖兽,却杀同门,青羽门,岂能留你这等祸害。”黄埔辰踏前一步,杀意,锁定江枫。江枫笑了,却是冷笑,他冷眼看着黄埔辰和炎歌等人,冷笑道:“什么时候,青羽门和炎宗都走到一处了。”黄埔辰等人神色微变,只听得江枫继续冷道:“以天星宗之命,让我在前开道,但你们知道,石山师兄他们,不会轻易让我独自在前,所以,炎歌站了出来,提议我们三人一道。”“途中,他有意支开依依,给牧远山他们创造机会。”“当然,这机会,并非是为了杀我,而是让他们送死,牧远山若是死在我的手中,又正好被牧蓉雪看到,定能激发她复仇的怒火,奋发修炼,如此,正中车少阳下怀。”“同时,又能以残杀同门之由,问罪于我,不得不说,你们,布置了一个很巧妙的局,既能对我下手,又能各取所需,只是,让某些可怜的人,为此付出了性命。”“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当牧蓉雪出现的时候,江枫便想到了这些,直到车少阳、黄埔辰他们现身,他便彻底看清了他们的局。不得不说,这个局,的确很精妙,无论是车少阳,还有黄埔辰亦或者炎歌,都能得到想要的结局。随着江枫话音落下,楚依依神色凝了下来,不由得站在江枫身侧,警惕着众人。牧远山却是惨然一笑,看着车少阳道:“车少阳,你为了达到目的,竟连我也要牺牲,你好狠啊。”牧远山能成为牧家之主,自然也是不笨,当听到牧蓉雪那番话后,他便开始怀疑,如今,又听闻江枫的分析,自然看清了车家的真面目。因为,他来杀江枫,的确是车少阳指使,而且,牧蓉雪并不知情,可在关键时刻,她却出现了。显然,是车少阳故意为之,想要牧蓉雪亲眼看到他死在江枫手中,刺激她的复仇之念,刺激她更加努力修炼。他笑了,却是惨笑。他曾以为,攀上了车家,能让牧府崛起,甚至,毫不犹豫的踢开了江枫。然而,他认为的高枝,却一直在利用他们,甚至,为达目的,连他都能牺牲,这种感觉,就恍如一梦,谁,又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在这一瞬间,他的头发开始花白,似乎,苍老了许多。“牧伯父,江枫胡言乱语,你万不可信,我视你如父,又岂会加害于你。”车少阳辩解道。“视我如父?”牧远山凄凉一笑,似在自嘲,道:“那你说说,何为太阴之体,又为何与我牧家联姻?”“我……”车少阳一时语塞,他从未想过,牧远山会有如此一问。“你不说,那我来告诉你吧,因为,你将蓉雪视为练功鼎炉,你们车家,不计一切的培养蓉雪,最终,只是为了成全你。”牧远山忽然抬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惨然的道:“我明白了,风云会即将到来,而你难以跨越紫府五重瓶颈,所以另辟它径,提升自己的实力,以便风云会上取得前五之席,进入天星宗。”风云会即将到来,关于风云会的事,牧远山自然也有所闻,这一瞬间,他完全明白了。“父亲。”牧蓉雪眼睛湿润起来,看着瞬间苍老的牧远山,她的心,也不知是何滋味。这种感觉,或许,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牧远山看向江枫,道:“江枫,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杀江老,江老却因我而死,这条命,我还给你,只希望,你能够放过蓉雪,曾经,她真的喜欢过你。”说话间,他猛然抬手,对着自己额头狠狠拍去。“不要……”牧蓉雪哭泣,泪如雨下。“砰!”他的攻击并未落在自己身上,只见江枫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江枫的心也很复杂,他本不想与牧家有交集,但牧远山来杀他,他也的确打算诛杀牧远山的。但看着心如死灰,瞬间苍老的牧远山,他有些动摇了。其实,牧家也很可怜,而且,即使牧家不答应车家,恐怕车家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牧家虽然如此选择,却并未有害他之心,这一切,都是车家所为。最重要的,牧蓉雪那句话,如同一击重锤,狠狠的敲在江枫心间。我已经失去了你,不想再失去他。她,的确在乎过自己,他就真能忍心杀她父亲。江枫体会过亲人离去的悲痛,他着实下不了狠手。“从此,形同陌路吧。”江枫终于开口,最终,还是放过了牧远山,他日,形同陌路。“江枫,谢谢你。”牧蓉雪哭的梨花带雨,无比感激的看着江枫。牧远山神色微微一滞,眼角,有泪水滑落,“贤侄,请允许牧伯父再叫你一声贤侄吧,我知道,我不配这样称呼你,但是……”他的心情,外人很难体会,他狠心踢开江枫,还得江枫爷爷惨死,而且,数次想踩压江枫,甚至,还想要江枫死。他如此对待江枫,然而江枫,却能放过他。他的心,很痛。忽然,他挣脱了江枫的手臂,长剑划过一道流光,狠狠的斩向自己的手臂。“扑哧!”只听得一声轻响,他的一条手臂齐根而断,鲜血如喷泉洒落,霎那间,他的脸上生出无数皱眉,满鬓白发,似乎,又苍老了许多。江枫有些意外,但很快,神色又恢复正常。“牧家对不起你,即使你不责怪,我也难以原谅我自己,这一臂,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我这条命,你什么时候想要,可以随时拿去。”“父亲。”牧蓉雪失声痛哭起来,急忙扶住牧远山,怔怔的看着江枫。然而江枫却是侧过身去,没有看她一眼。牧蓉雪扶着牧远山朝外围走去,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江枫的身影。她解脱了,牧府,也解脱了,可是,为何却如此伤感,江枫没有为难她,也没有为难她父亲,可是她的心,却好痛。江枫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烁,然而,她却知道。错过的,终将是错过,即使曾经在乎,即使如今心痛,也终将成为往事,只能藏在心底最深处,只能回味,不能触碰。和牧府之间的恩怨,终于彻底解决了,江枫的心境,忽然间更加明朗起来。车少阳没有阻拦牧蓉雪的离去,因为他知道,当他选中牧蓉雪的那一刻,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即使牧蓉雪想离开,又如何能够挣脱呢。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江枫,杀意,无比浓烈。他敢保证,一定是江枫对牧家说了什么,方让牧家察觉,想要挣脱,若非如此,牧蓉雪定会勤奋修炼,他也能顺利的夺取她的功力,冲击紫府六重境,在风云会上,大放异彩,进入天星宗。但如今,他的好事,却被江枫破坏。“江枫,我要你死!”车少阳倏然奔向江枫,身上的气势瞬间绽放,好似携带着一股可怕的毁灭风暴,苍天掌印,笼罩江枫。“世上本无不透风的墙,你想要我死,我又何尝不想要你的命!”车少阳的速度奇快,眸中透露的杀意毫不掩饰,那强大的攻击,绝非江枫能够抗衡,但他,依旧毫无畏惧,准备凝拳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