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仆役的事情没戏了,云琅当然不会继续停留,站起身走,脸谄媚的笑容也没了。卓姬叹口气道:“你是这样一个人,用到人家的时候,趴在地都成,一看没用处了,立刻翻脸。长气的跟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你不能再有点耐性听我把话说完?”云琅指指自己的脸皮道:“我是二皮脸我知道,问题是我没有时间再跟你们客套,如果水车,水磨修不起来,别说脸皮,脑袋都保不住。”卓姬愤怒的把面前的果盘推到地,双手拍打着锦榻道:“那快点滚,快点被皇帝把脑袋砍掉,我也眼不见为净!”云琅笑嘻嘻的靠近锦榻,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道:“计将安出?快点,保人头的功夫没时间瞎扯。”卓姬的小腿很漂亮,光滑的如同白玉,是缠绕在面的袜子系带很碍眼。“看什么呢?”卓姬闪电般的将小腿收回裙子底下,腰身一曲,丰隆的臀部却变得更加圆润。云琅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你的腿生的好看。”“登徒子!滚开!”平叟老神在在的继续品茶,茶壶在他手里很稳,不论是云琅无赖的模样,以及卓姬娇媚的状态都不能让他放下心爱的茶壶。只是见云琅跟卓姬有继续打情骂俏的趋势,才抱着茶壶道:“想要不受人家钳制,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弄到足够的仆役。那个地方,长平公主的手还伸不进去,可以说,在那里,你的才智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云琅看着平叟非常的警惕。阴阳家从来不出什么好主意。“夫天地阴阳,阳极而阴生,阴极而阳生,两者相辅相成,妙不可言。长平公主威势无双,三辅之内莫敢不从,然此事终究不得台面,因此乃是阴势。阴极阳生乃是必然之事,极阴之地必有阳眼生,那块地方是你的阳眼。”云琅听得一头雾水,瞅瞅卓姬,她也好不到那里去,看样子今天做主的人该是平叟才对。“什么地方?”“林苑!”云琅泄气的推开卓姬的美腿,仰面朝天的躺在锦榻,一边忍受卓姬踹他,一边道:“林苑里连野兽都快没了,哪里来的人?”平叟笑着递给云琅几片竹简,云琅看过之后,疑惑的道:“林苑去年被猎夫捕获的野人有三百五十六人之多?”平叟笑道:“还有被枭首的一百八十一人,还有被贩卖的妇孺皆不算在内。”云琅皱眉道:“林苑居然隐藏了这么多人?”平叟叹口气道:“皇帝八年前划长安、咸阳、周至、户县、蓝田五县土地的半数为林苑,纵横三百里,有灞、浐、泾、渭、沣、镐、涝、潏八水出入其。那里土地肥美,物产丰富,原本是人烟稠密之所在。有人不愿为宫奴,又不愿意迁徙去偏远之地,自然会有无数的隐户。”“你的意思是要我收拢这些隐户?皇帝发怒怎么办?”云琅不是没考虑过这事,只是觉得不怎么靠谱这才作罢。“遵照国法而行,怎么会触怒陛下?”“怎么个遵照法?”“你的庄园在林苑,这是最大的便利,直接从猎夫手里地购买是了。如果能通过霍家小郎动用羽林去捉,效果更好,五十万钱,足以让军那些穷汉们眼红。”云琅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坐起身道:“那样会死人的,死很多人。不论是猎夫们还是羽林都没有把那些所谓的野人当人看。与其死很多人才能达成目的,我还不如直接跪在长平面前求饶。我的膝盖痛一些,好过别人被长枪穿胸,割头取耳。”说完话,认真的对卓姬道:“你的小腿真好看。”然后笑着离开了卓氏铁器作坊。卓姬抱着膝盖看着平叟道:“一个贼偷,骗子,无赖,混账,骄傲,聪慧的混蛋,偏偏有这样的坚持,您说怪不怪?”平叟笑道:“大人物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坚持,我更看好他了。”“包括让我故意露出小腿?”“你该多露一些的……”“司马成了相府的谒者,秩四百石。”平叟摇头道:“你需要一个靠的住的男人,不需要一个玩物。”“可惜了那些诗赋。”“你不是也会作赋吗?想看了自己作是了,深浅不过是一些辞藻罢了。”“我年纪大他太多,等他成年,我已美人迟暮。”“相信老夫吧,少年人成长的速度远你想象的快,对于一个懵懂的少年来说,美艳的妇人才是他们的毒药!”云琅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吃到了可口的面条,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享受。白色的面条面还放了一些青菜,间还卧着一颗生熟相宜的太阳蛋。云琅吃的非常香甜,他似乎忘记了刘彻那道冰冷无情的旨意。“家里有石磨了,以后记得磨一点炒熟的芝麻,做一点芝麻盐调味。”丑庸乖巧的答应了一声,拉着东张西望的小虫下了楼。主人家心情不好,家里的也没有什么欢乐可言。平叟的主意其实不错,如果羽林跟猎夫捕获野人的时候能够不死人,云琅会欣然笑纳。只可惜,这种事在大汉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云琅可以对别人制造的杀戮袖手旁观,因为这是别人制造的罪孽,他觉得自己一个外来人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至于自己制造杀戮,这不符合云琅的是非观。高傲的木匠再也没有来过,卑微的石匠满口答应,却也没有来过。连霍去病也没有来过,估计是被长平给禁足了,这让云家彻底变得安静了下来。云琅再也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继续在绢帛写写画画,丑庸她们经常能看到云琅房间里的灯火在四更天的时候依旧亮着。一记炸雷在天空响起。一场暴雨不期而至,它来的是如此的迅猛,如此的让人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敲击在云琅的窗棂,噼里啪啦的作响。雨点碎裂之后化作雨雾,从蒙在窗户的青纱缝隙里钻进来,让整间屋子变得潮乎乎的。院子里已经开始有积水了,梁翁披着蓑衣,清理院子里的排水沟。丑庸跟小虫两个费力的推着接雨瓮让它去该去的地方。梁翁多病的老婆裹着皮袄坐在窗前,担忧的瞅着在雨地里忙碌的丈夫跟女儿。大槐里是阳陵邑里的高尚住宅区,一般情况下,高尚住宅区都被建造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排水沟通畅之后,院子里的积水很快排光了,沿着街边的石渠去祸害住在低处的人。“雨太大了,地里的庄稼要倒霉了。”换过干爽衣衫的梁翁抱着一碗茶汤,担忧的道。丑庸漂亮的头发被雨水浇得湿漉漉贴在脑门,一边用干麻布擦拭头发,一边道:“咱们家有没有粮食地,操这个心做什么。”梁翁苦笑道:“傻女子,地里的粮食糟了灾,市面的粮食会涨价。”丑庸抬头瞅瞅二楼疑惑的道:“咱家都被粮食塞满了,小郎的房间里都堆着半房间的麦子,够我们吃一辈子的。”说起这事,梁翁得意,这事是他干的,小郎之说多买粮食,他一口气买了一千石,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是没地方堆粮食了,他还能买来更多。家里有粮,遇事不慌,这是老梁这种吃过大苦的人一辈子追求的梦想。没想到现在实现了。“趁着大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再买一些,越多越好。”云琅坐在二楼,听见了老梁他们的闲谈,心头一动,趴在窗户吩咐梁翁。说到买粮,梁翁立刻来了精神,二话不说,披蓑衣,出门买粮去了。“小郎,买来的粮食往哪里放啊?”丑庸很担心她漂亮的房间被粮食给占了。“放在你的床!”云琅说完话重新关了窗户。小虫笑的嘎嘎的,丑庸拿云琅没办法,却一把拉住小虫道:“你今晚睡在粮食口袋!”小虫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最好把我的屋子用粮食给塞满。”事实证明,有粮食忧患意识的人不仅仅只有梁翁跟云琅。梁翁跑第一趟的时候,雨停了,粮价还是往日的价格,等他跑第二趟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粮价涨了一成,当他跑第三遍的时候,黄豆大小的雨点又开始倾泻,粮价已经涨了三倍。即便如此,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了。“已经下了三天,这一次真的是遭灾了,小郎你没看见,城外全是人,都在田地里冒雨收粮食……男女老幼算是全阵了。老天爷啊,这么大的雨,谷子,糜子全部倒在烂泥里都散架了,这可怎么收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