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试射非常的成功,第二次试射非常的不好了,一块快两百斤重的石头被投石机丢了半空,却没有丢远,几乎是笔直的飞了天空,等升的力道消失之后,这块巨石开始往下掉,轰的一声砸在距离投石机不足三尺远的地方,一下子入土半尺有余。霍去病吞咽一口口水道:“不能准一点吗?”云琅耸耸肩膀道:“剩下的要靠操控投石机的人慢慢琢磨了,人跟投石机相互配合,总能找到最好的操控投石机的法子的,东西我已经造出来了,现在看你能不能把它卖掉了。”霍去病皱眉道:‘我还是多试几次,等我能稳定的操控投石机了,再去跟苏将军说。”很多时候,云琅都只负责开头,将新事物填补完整丰满是大汉人的工作,云琅不想y-i次忄的把所有事情干完。如果大汉人仅仅是知道,会使用,那些新物事,最终人们会把这种新物事给神话掉,时间再久远一点,新事物会自然消亡。投石机是战争武器,是专门用来shā're:n的,相能赚大钱的投石机,云琅更喜欢那些美味的食物。疲惫的甲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战场,来到云琅的摊子跟前,面无表情的丢下一条死人胳膊,然后用带血的大手抓起两个肉包子边走边吃。死人手臂自然是不值钱的,值钱的是手臂残破的臂甲,骑都尉的少年们熟练的卸下臂甲,然后把那条手臂远远的丢开。投石机虽然厉害,却总还是有漏洞可循的,辖揭也算得是一个好军官,眼见地面的进攻受阻,他立刻在那个残破的前进阵地后面挖掘地道。十几条半开放式的地道齐头并进,向城寨延伸,雷被应对挖掘地道攻城的法子也非常的规矩。那是在军寨前面,横着挖一条深沟,于是,两方的军卒,在城寨下面,很自然地相遇了,厮杀也开始了。狭窄的空间里,数百个沾满泥浆的泥人,在齐膝深的泥浆里相互厮杀,云琅很怀疑,他们是如何分辨敌我的。厮杀的难解难分,也残酷异常,云琅却感受不到半点热血头的感觉,因为这样的厮杀是在无数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观看战争,顺便在骑都尉的摊子买些食物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热闹的像是后世的庙会。一声锣响之后,正在厮杀的胡骑缓缓退出战团,顶着密集的箭雨退回坑道。今天的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完全不适合继续战斗。一个粗壮的胡骑拖着一具无头尸体来到云琅的摊子跟前,丢下尸体,然后指指油饼。一大摞子油饼放在那个胡骑的手,手的泥浆丝毫不影响他吃东西。雨水清洗干净了他身的泥水,也把那具尸体清洗干净了。一颗狰狞的人头挂在胡骑的腰,那颗头颅应该是属于地这具尸体的。按照大汉律,斩首甲士人头,才算是战功,斩杀民夫,仆从军一类的人,是不能计入军功的。战场每一颗甲士的脑袋都是非常值钱的,只要是军人,没人愿意放过。想当年,商鞅的兄长如果能斩获一级甲士头颅,他瞎眼的母亲不至于依旧是奴隶,在严苛的秦法之下,即便是商鞅贵为商君,也无法改变他母亲是奴隶的命运。汉承秦制,军法一脉相承,无军功者不得封侯,李广悍勇一生,即便是自刎于战场,也落得一个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憾事。刚刚从战场侥幸活下来的人,对钱财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尸体的甲胄很全,看起来也很新,然而,那个胡骑却因为几个油饼完全放弃了那具可以卖五万个钱的铁铠。城阳王的王旗依旧飘扬在军寨,只是一瞬间,刚刚还沸腾的战场变得安静无。雨水带着黄土落进壕沟,将里面的血水浸染成了土黄色。曹襄看着那具被雨水泡的发白的尸体,又开始作呕,两个少年却面不改色的动手剥出无头尸体的铁铠。铁铠下面,只有一袭单薄的麻衣,少年人给这具尸体留下了最后这块遮羞布。不过,这样的体面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一个有些瘦弱的胡人蹲在尸体堆里,把尸体身的最后一件麻衣也剥走了。辖揭是最后一个退出战场的人,长刀拖在身后,铠甲湿淋淋的,杂乱的胡须水珠成串的往下掉,路过骑都尉营地的时候,呆呆的看着堆积如山的食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云琅捡拾了一盘子包子递给他,辖揭咬了一口包子,然后把刚刚吃进嘴里的包子吐掉,把盘子还给云琅道:“马肉?”云琅点头道:“这里找不到别的肉食,你还是吃点别的吧。”辖揭忽然蹲下来抱着脑袋嚎啕大哭,嘴里不断地絮叨着一句话:“我们一定要全部死光你们才满意吗?”云琅觉得辖揭其实很可怜,这几天攻城的只有他们三部胡骑。北大营,细柳营,以及一些弄不清楚是哪里来的甲士们,包括骑都尉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们厮杀,看着他们被雷被的羽箭,滚木礌石,n-ǔ箭,投石机所杀。那些人似乎全部以苏凉马首是瞻,苏凉坐在一个茅草棚子下亲临战场,从早到晚一刻都不离去。云琅觉得他不是在给胡骑鼓劲加油的,更像是一个监军,监视着胡骑三部去营寨下送死。天空是铅灰色的,人沾满了泥浆跟血色变成了黄褐色,两边的山包是黑色的,再加远山铁色的松林,让人活泼不得。可能是物伤其类的缘故,不管什么环境,如果有了很多死人,斑斓的颜色会褪去。别人站在远处看着,厮杀的只有胡骑三部,这对他们自然是非常不公平的。不过,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讨论什么公平,即便是辖揭也似乎非常的认命,没有抱怨,也没有反抗,只是一次次的参与进攻,直到他也加入了战团。在苏凉他们的眼,不管辖揭怎么做,胡人的驯服度是永远都达不到他们心那个标准。关闭了很多天的营寨大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很多穿着麻衣的劳役,他们跳进壕沟里开始收拢里面的尸骸。人到了战场,精贵不起来了,不管是甲士,还是长矛手,都被那些劳役们丢一辆马车,然后运到远处去埋葬。天色暗下来了,云琅的食物却剩下来好多,不是没有人拿着钱来买这些食物,不知为何云琅忽然没了赚钱的心思,告诉那些甲士,这里的食物需要用战场的缴获来换取,金钱不收。“这样的天气里明知道不可能取得什么战果,还要继续战斗的唯一理由是对雷被继续施加压力。我舅舅说,战斗一旦陷入这种纠缠的局面,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即离开,另一个是保持持续不断的攻击,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现在看起来,苏将军不打算放弃,准备用胡骑三部消耗雷被的物资跟战力,一旦时机合适,他会全军压,争取y-i次忄解决战斗。不过,按照我舅舅的说法,为将者一定要避免进行这种消耗性的战斗,骑兵该在旷野奔驰,甲士该在平原决杀,这本来是他们的军种性质决定的。只是,这种最好的状态一般很难遇到,不论是攻,是守,都在尽量的给敌人设置障碍,不会在最适合敌人作战的地形作战,不给敌军便利,也是将军在作战前优先考虑的事情。”霍去病解下被雨水打湿的斗篷,带着与少年人活泼气质完全不相符的老成。“你们回去吧,我准备再等等,这里的食物还多,应该还有人过来交换。”云琅催促霍去病他们回去,军营没有守将可不成,即便已经确定两方面都没人打他们的主意,也是不成的。“你不会是准备看那些劳役怎么处理尸体吧?”曹襄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狐疑的瞅着云琅。云琅笑道:“要残酷干脆残酷到底,看完整个战争流程,我以后不会彷徨。”(敬请关注孑与不2的微信公众号,今日有唐砖主人云烨与大宋的智慧主人云铮的空间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