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离开的总会离开,自己创造的生活总要自己独立面对的。凉州很大,矛盾很多,云琅能够倚仗的只有自己麾下的那一万两千汉军。霍去病之所以屈辱的接受了那个狗屎一样的护羌校尉,就是想帮助一下自己的兄弟。曹襄放弃了长安城奢侈的生活,来到这片荒原上苦熬,也是为了能让他的兄弟可以多一点准备时间。然而,准备时间永远都是不够的。这里的羌人居心叵测,这里的汉人心中充满了愤怒,这里的胡人虽然表面卑微,实际上,在脱离了监管之后,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刘陵上百万的大军就在不远处攻城掠地,一旦失败,那些匈奴旧势力就会弄死刘陵,然后重新回到北方。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河西是他们最理想的可以安身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云琅不但要保证河西四郡一定要牢牢地握在大汉人手中,还要找机会出击,为大汉国图谋一下西域那片广袤的土地。目前的局面,对云琅来说是最好,最有利,然而,他并不算平稳,且充满了不确定性。刘彻以及朝中大臣们对云琅治理河西四郡充满了信心,他们眼中的云琅,能应付世界上所有的艰难局面。只有云琅自己清楚,在河西这片新开辟的土地上,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借用的先例。在以前的历史上,漠北之战大汉国虽然胜利了,却并没有完全彻底地将匈奴人消灭。匈奴人依旧在广袤的荒原上纵马驰骋,他们心中充满了对大汉国的仇恨,依旧时时骚扰边疆,让大汉不能安心国内,战争依旧在继续,只是变得更加艰难了。云琅不想认输,也没有认输的想法,在大汉时代生活了这么多年,一个充满理想的咸鱼一般的青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了。他依旧认为自己超越了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人,因此,他对治理好河西四郡充满了信心。笼络汉人,安抚羌人,打击胡人,这就是云琅准备在河西四郡执行的政策。河西四郡首先需要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城池,而这座城池不仅仅会成为汉人的聚居地,也会成为羌人向往的居住地,更会成为胡人梦寐以求的安全地域。跟大汉人谈经济,大概会有不到一成的人可以理解,跟羌人谈经济建设,估计只会有一两个人可以明白,跟胡人说这些,他们只会露出傻子一般的笑容。鉴于此,云琅以为自己没必要听别人的建议,河西四郡最聪明的人都在自己的麾下,跟这些傻子商量事情商量的多了,只会弄乱自己的思绪。趁着霍去病还没有离开,自己不用考虑敦煌,玉门,阳关一线的安危,此时要做的就是迅速的安定河西四郡,让这里的经济开始起步。而经济的起步点,自然就在——镜铁山!穷山僻壤之地,不卖矿,不卖原始产品,还能卖什么呢?以前还可以卖牛羊牲畜,皮毛。现在,帝国北部有一望无际的草原,给汉人配上一些兽医,牛羊,不出三年,谁还会缺少那点牛羊?汉人的生产力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这一点云琅是肯定的。不仅仅因为汉人是最吃苦耐劳的种族,还因为汉人是世界上最喜欢生产革新的种族。铁,这东西在目前的生产生活中堪称第一工业要素,此时此刻,工具革新就是生产力革新。而贯通敦煌到陇西的道路,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路不通,即便有再好的东西也没用。毕竟,世界上消费最大的城市群,是在关中!云琅不知道此时的罗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从游吟诗人口中得知的东西永远都被夸大了十倍不止。可是呢,长安目前是个什么样子,他非常的清楚。弄不明白司马相如这个蠢货是怎么想的,敦煌的道路都已经快要修到酒泉了,连接张掖郡跟武威郡的道路直到现在,他连人手都没有凑齐。只知道把一封接一封的奏折往长安递送。他如今坐立难安,应该知道云琅没有放过他的可能了,只想着快快的回到长安,避开云琅的威压。第一名詹再见到云琅的时候,表情精彩的无法赘述,收一半礼物,退一半礼物的人他这一辈子就没见过。那一套完整的青铜礼器,云琅毫不犹豫的收下了,那些从田氏精挑细选的美人,云琅一个都没要,一个都没有动的给他送了回来。这样的做法,反而让第一名詹非常的迷糊,他不知道云琅对他田氏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拉拢一半,迫害一半?他不敢问云琅,只能失望的带着自己的妹子们离开了敦煌,第一名詹的移民地在武威……老虎大王趴在房顶悠闲地舔舐着爪子,自从来到了西北地,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西北地干旱的气候,让他的毛发经常会产生静电,有时候跟穿着丝绸衣衫的云音蹭蹭挨挨的时候,就会噼里啪啦的放电。这让云音很不舒服,老虎也不喜欢。老虎也不喜欢趴在地上,他喜欢趴在高高的房顶上,只有高处的风,才能让他燥热的身体舒服一些。一阵风吹来,老虎霍然起身,巨大的鼻孔不断翕张,过了片刻,他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三两下翻上高大的城墙,再一次站立在城墙上辨认一下。没错,风中有他熟悉的味道。于是,老虎就滑下城墙,两只巨大的爪子,在城墙上留下七八道深深地刮痕。姑臧城没有护城河,所以,老虎跳下城墙之后,就欢喜的朝北边咆哮一声,然后就摇头晃脑的向北边跑去。越是靠近姑臧城,霍光的心跳的越发厉害。一年多没有见过云音,也不知道她到底长高了没有。平原上传来一声虎啸……霍光**的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霍光勒住战马缰绳,在半空随着战马的身体扭转了半圈,就没好气的拍拍惊恐不安的骏马脑袋道“怕什么,那是大王!”话音刚落,一头毛色斑斓的猛虎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战马哀鸣一声掉头就跑。霍光跳下战马,哈哈大笑着张开了双臂冲着老虎大王喊道“大王,分别一年有余,你过得好吗?”老虎大王生生的停下身子,围着霍光转了两圈,然后看看跑远了的战马,就挺起身子,将两只爪子搭在霍光的肩膀上。霍光苦笑道“我可背不动你。”老虎就放下爪子,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大肚皮翻滚的如同波浪。刚才那一番动作,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此刻,他一点都不想动弹。霍光也是全身酸痛,六天时间跑了两千里地,即便是他,也自觉扛不住了。就干脆靠在老虎的身上坐了下来。一人一虎瞅着近在咫尺的姑臧城,谁都不愿意动弹了。霍光抚摸着老虎的脑袋轻声道“我非常的想念她,大王,她也想念我么?”老虎嗷呜了一声。霍光笑了,拍拍老虎的脑袋道“这就对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思念一个人。”老虎不做声,将硕大的脑袋搭在霍光的腿上。霍光一边帮老虎挠痒痒,一边低声道“她知道我回来了吗?”老虎用爪子扒拉着霍光腰上的酒葫芦,对霍光的深情告白视若无睹。家将们好不容易收拢了战马,却不敢靠近这一人一虎,站的远远地,等待霍光进城。霍光没有等到云音,略微有些失望,眼见太阳就要落下,就叹口气,拍拍老虎,一步一挪的向姑臧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