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江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回到自己屋里把头上插的金簪子珠花什么的扯下来往床上一扔,趴到床上就哭了起来。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劝了半天,她这才又重新穿戴,比照着黄氏的打扮拿捏着分寸,又往脸上涂了些粉把发红的眼眶遮住了,这才去了大房院子,请丫鬟去唤黄氏。这事有杜老太爷盯着,黄氏也不敢做得太过,见江南的穿着打扮还算妥当,便领着她去了杜家。其他人家,都是听到衙役上门报喜时,就亲自或是派了下人去杜家贺喜了。而且这巷子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不像村里的那些妇人闲汉,还要坐在家里唠家常,套套近乎。在他们眼里,杜锦宁只是前程远大,值得投个资,目前还没有让人巴结的地方,所以大家都是过来说上两句好听的话,放下礼物就告辞了,最多喝上一盏茶;派了下人来的就更不必说了。所以黄氏领着江南来的时候,杜家已没什么人了,只有陈氏和杜方蕙,以及跟鲁小北一起回娘家等喜讯的杜方苓在家。听得门房来报,陈氏的眉头皱了皱,先吩咐下人:“去问问少爷,巷尾杜家派了他家少奶奶和江南过来,我们要不要见。”不一会儿下人回禀:“少爷说,上门是客。既然他家来人了,如果不见,容易让人说闲话,所以不妨一见。”陈氏便吩咐婆子去通传。吩咐完毕,转头她就叮嘱杜方苓:“江南现在是别家的人了,过门就是客,你可别说话夹枪带棒的。到时候叫对门杜家说咱们欺负他家姨娘,咱们反被人嚼舌根子。”杜方苓自己是个要强的,再加上杜锦宁这些年灌输的思想,一直主张女人要凭本事吃饭,过好日子要靠自己双手挣,而不是像江南那样仗着自己长得貌美,就自甘下贱去给人做妾。当然,人各有志,江南愿意给人做妾她也不会说什么,但江南做的那些事顾前不顾后,差点让杜家惹上大祸,这让杜方苓一百二十个不待见她。不过陈氏吩咐了,杜方苓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当下答应道:“行行行,我不刺她。”说话间,江南低垂着头跟在黄氏身后进了门。想着杜锦宁的话,陈氏也没慢待,笑着请她们坐了,接了黄氏递过来的贺礼,唤人上茶上点心,态度跟其他贺喜的人一样。其间,江南就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不说也不笑;陈氏和杜方苓几人也当她不存在,并不主动跟她说话。黄氏见了,心里倒是高兴。要是江南跟陈氏她们交情好,常来常往,看在杜锦宁的面上,杜老太爷没准就会偏向杜哲新他们。现在江南把现有的人脉往外推,反倒便宜了她。她顿时打叠起精神,跟陈氏好好套了一番近乎,并且在恰当的时候起身告辞。送走黄氏,杜方苓道:“这黄氏倒是个聪明人,跟她一比,江南还真是没头脑。”“行了,别提她了。这人就这样了,以后也不会跟咱们有太多来往。”陈氏道。江南的心思她也能猜出几分,一来心里有怨,二来应该也没脸见她们。毕竟江南当时想去攀高枝,结果高枝没攀到,反而嫁了个连杜锦宁都不如的人。她心气又高,自然是不愿意到她们面前来丢脸。而对面杜家以为她跟自己家有旧交情,所以唤她跟着黄氏来贺喜。可经过这么一遭,知道江南跟她们并无交情,对面就不会让她跟着来了。毕竟一个妾,除了家里没有主母要管家,否则是不会出来应酬的。尤其江南还长了一张惹祸的脸。吃过午饭杜锦宁就蹲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别家的根基深,亲戚朋友多,哪怕是方少华家也有不少的亲朋好友,他们考上了举人,那些人自然要上门贺喜。而亲戚贺喜,可不像邻居这样,放下礼物吃盏茶就走,而是要好好说话连络感情的,住的远的,或是关系亲近的,还要在家里住上一两宿,所以大家都忙,她就不去给方少华或梁先宽他们添乱了。齐慕远那里也是如此。倒是许成源也没什么亲戚,领着母亲和妻儿过来跟杜锦宁他们吃饭。家里被小家伙一闹,又热闹起来。许成源乡试的名次不错,取了第十六名。第二日一早,杜锦宁就穿了崭新的衣服,跟齐慕远一起乘车去了贡院,拜见座师,参加鹿鸣宴。杜锦宁是解元,大家都等着她来,一起排队进去,依次向潘义庭等人行礼。“你就是杜锦宁?”潘义庭一看杜锦宁的相貌气质,就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