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运功完毕,修复了身上的大半伤口之后,这才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慕流苏自然是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了阵法之中的弦音身上,坚持他的面容已经是不再如先前那般苍白,心中也是立马放心了不少,虽然弦音仍旧未醒,但是如今这般状态,较之最初而言,已然是好了不止一个程度了。
见着弦音没有什么大碍,慕流苏这才转眸将视线落在了灵空大师身上,见着了灵空大师在一侧慢悠悠的摆弄着衣襟,似乎是颇为自在的样子。
“敢问大师,弦音大概何时能醒……”虽然慕流苏自己都觉得此时此刻问这个问题有些为时尚早,毕竟弦音伤的那般之重,若非有着云破开路,他们根本就不会这般轻易的寻到空大师。再说了,灵空大师哪怕再被传得神乎其神,总归也不可能将被伤得如此之重的弦音一刹就就救醒了过来。
但即便慕流苏心中知晓姬弦音是一时半会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但是到底还是有些心急的问了出来。
只是灵空大师这次却是难得的没有忽视了慕流苏的问话,反而是悠哉悠哉的对着慕流苏咯呵呵笑道:“你这女娃娃倒也不用如此心急,想来你自己心中也是知晓,这小子伤得如此之重,断然是不可能一下治愈的,倘若当真需要完全治愈的话,只怕还得费些时日。”
虽然灵空大师说了要费些时日的话,但是慕流苏此时心中却是放心了不少,因为灵空大师方才已经说了倘若是要完全治愈的话,也就是说他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治愈弦音的,如此一来,慕流苏心中自然是万分欣喜。
不枉她千里迢迢寻来了这苍虚雪山之上,虽然并没有如传闻那般一定要以命换命才可能救得下人,但是弦音这一命总归还是保下来了,如此一来,她心中也是再无它求了。
且她在经历此次事情之后,也是突然才发现,弦音在她心目之中的地位,明显是要超越一切的,毕竟比起亡魂的仇恨而言,活在当下,并且珍惜现在活着的人,于慕流苏而言明显是更加重要的。
她先前已经做出了以命换命,也一定要救活弦音的选择,所以也是舍得将大楚军队这边的军权悉数放下,而此时此刻,弦音即便无碍,但是慕流苏的心思却仍旧是半点未曾改变,总归她是一定要见着弦音彻底痊愈之后,再带着弦音一起离开苍虚雪山的。
“晚辈多谢大师,”一想到弦音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慕流苏心中便是对灵空大师充满了感激之意,她素来不吝啬自己的感恩之心,所以又对着灵空大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致谢道。
“还请大师您一定要治好弦音,晚辈这些日子也不打算离开这苍虚雪山之上了,所以也是不得不在此多加叨扰些许时日,大师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灵空大师自然是不难听出慕流苏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表明自己一定要等着姬弦音身子好了之后再一起离开,所以心中也是隐约诧异。
因为他虽然的确是常年住在这苍虚雪山之上,素来不差离开,但是他也不可能对外界知识分毫不知,尤其是在苍虚雪山附近的事情,素来都是有那么一丁点风吹草动,消息很快便会传到这苍虚雪山之上来。
所以他自然也是知晓,这女娃娃作为了小丫头的徒弟,其实也是个谋略无双的巾帼女将军,按理来说,仅仅是凭借一介女子之身,却是偏偏在大楚军营之中混出了如此高的成就,慕流苏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弃在大楚军营之中这些军权的道理的。
即便是慕流苏这女娃娃对这姬家小子如此重视,但是如今姬弦音已然没有什么大碍,她又何必还在这苍虚雪山之上苦苦等这人清醒过来呢,未免也太过浪费时间,也舍弃太多了吧。
难怪这姬家小子会如此帮衬着女娃娃,这女娃娃分明也是对他倾心相待的呀。
不过好在这姬家臭小子尚且有事情要办,并没有打算与这女娃娃如今就在一起,也是让他总算寻到了一个间隙,能够让沈家那臭小子掺和一脚,灵空大师自然是不会为自己的这个无耻行为感到愧疚的,毕竟他一直觉得这是姬弦音为当初得罪了自己之后理所应当该去付出的代价。
本来若是这姬家臭小子能够舍得下面皮对着慕流苏这女娃娃直接说一句:当初命换命救下她之人不是沈芝兰而是他继弦音的话,那么一切的误会都不会有。
可偏生这臭小子又是个性子沉闷之人,只知道默默做事,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来,既然如此,也就休怪得他这个做长辈的捣乱了。
人家女娃娃都已经舍弃了这么多,都选择要陪在他这个病秧子身边,可这臭小子偏生是为了什么重要事情要分别而去……也罢,让他离开便是,左右慕流苏如今已然认定了是沈芝兰便是当初翻越了这苍虚雪山救了她性命之人,他们二人之间总归也是会有那么些许牵扯的,到时候再让这臭小子后悔去便是。
灵空大师想起来姬弦音趁着慕流苏在运功修复时候转醒过来悄悄对他所说的话,一时之间也是犯了些许难意,脑海之中也是在努力思索着该是如何让这女娃娃赶紧下山而去。
谁曾想到他这边尚未说出来什么借口,便是听得那冰洞之上传来一阵猛烈至极的呼啸之声,声音之大,俨然便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隧道之中掉落下来了。
灵空大师听着这动静,立马也是眉头一皱,慕流苏也是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只见那冰洞隧道之上,赫然便有一只雪雕隧道之中冒了出来,直直扑腾而下。
那雪雕通体银白色羽毛,瞧着体型也极为硕大,生的一双凌厉至极的鹰眼,总之瞧着便是颇有几分灵气。
那雪白大雕从隧道之上穿越下来,直至便是朝着灵空大师的肩膀飞跃而来,它的爪子上明显也是绑了一个布条一样的东西。
慕流苏见着这从这般深不可见的隧道之中直直跃下的雪色大雕,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意外的地方。
毕竟像灵空大师这般的世外高人,哪怕再怎么隐居世外,总也不可能对这天下之事充耳不闻的。
越是这些隐居世外的高人,越是对天下局势了若指掌,而他们了解天下大局的方式,很显然也是不可能脱离了外界,而是需要与外界传递消息的,如今这只雪色大雕俨然就是他用来传递消息的媒介无疑了。
倘若一定要慕流苏说出一点稍微惊诧一点的地方,无非也就是这一只雪色大雕能够穿过如此深不可见的隧道,直直的找到灵空大师这事儿,倒是让慕流苏感到有些惊奇了一番罢了。
不过素来都说的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只雪色大雕既然是跟着灵空大师这般高人,如此具有灵气,慕流苏倒也不见得有太多意外了。
慕流苏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灵空大师,将那雪色大雕爪子上的布条取了下来,安静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