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从国会大厦离开的郭守云低调的来到了华盛顿一处私人会所。“郭先生吗？”在郭守云刚走进来的同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应了上来。在他点头的同时，对方伸出右手，“您好，我是奥尼尔先生的秘书杰克！”“你好！”简单的握了握手后，“奥尼尔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吧！”郭守云点了点头，跟着对方走进会所深处，在其敲门打开一个房间后，迈步走了进去。看着正从沙发上站起来，略显有些肥胖的中年黑人，郭守云神情中透着尊敬的走了过去。他很清楚在美国这个种族歧视明显的国家中，一个黑人想要走到美林CEO的职位，掌管这个可以跟*****、高盛相媲美的资本帝国，中间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尤其是斯坦·奥尼尔的出身实在是普通之极。像许多美国黑人一样，出生于南部种植园地区的斯坦·奥尼尔自孩提时代就开始强烈地感受到了种族制度的冰冷：顶着炎炎烈日在田里采摘棉花，冒着冬日寒风去野外拾掇柴火，守着漫漫长夜替他人看管牲畜……，几乎所有黑人后代干过的农活与累活奥尼尔都干过。这种经历是郭守云无法想象的。另外，即便其早在七八十年代就已经在美林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但也直到今年他才赢得执掌美林的机会。可以说，斯坦·奥尼尔是美国数千万黑人中最顶级的精英。其坚忍不拔的毅力，以及卓越的才华，那怕是郭守云也极为敬佩。“奥尼尔先生，很高兴认识您！”“郭先生客气了，请坐！”简短的寒暄后，两人在沙发上对坐下来。“知道郭先生喜欢喝茶，我特意准备了来自华夏的‘六安瓜片’，请郭先生尝尝合不合口味！”“六安瓜片是华夏十大名茶，口味自然是一流！”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带郭守云进来的秘书杰克为两人倒好了茶水。简单客套了一下后，两人同时举杯品了一口。“汤色清亮，入口甘甜而醇厚，果然是好茶！”“郭先生喜欢就好！”放下茶杯，斯坦·奥尼尔挥了挥手，会意的秘书杰克招呼着旁边几个保镖走了出去。见此，郭守云也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保镖跟着离开了包厢。“郭先生，上次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情，现在是不是可以详细的解释一下了？”在包间中只剩下两人后，斯坦·奥尼尔微笑道。“当然！”郭守云点了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奥尼尔先生，想必安然的事情您也了解吧？”“安然？当然了解。现在整个华尔街都知道郭先生手里掌握着31.2亿美元的做空资金！”“奥尼尔先生，我说的并不是这些。”“哦？”“作为金融行业的顶级精英，安然债券的承销机构管理者，相信您对安然内部的情况一定比我更了解。一旦它破产，那么美林将承受来自投资者的诘责。这对于如今经营情况并不理想的美林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斯坦·奥尼尔皱了皱眉，“破产？郭先生好像言过其实了。安然拥有超过700亿美元的资产，虽然现在她的内部确实存在危机，但破产就有些太危言耸听了！”“安然的资产的确庞大。可惜杰弗里·吉林和肯尼斯·李没有奥尼尔先生的管理才华，安然只是他们谋取自身利益的工具而已。指望这两个已经在暗中出手安然股权，并准备逃离的人来拯救安然，实在太不现实了！”郭守云的推崇，并没有让斯坦·奥尼尔心中好过多少。因为，安然在美林内部本身就是一个极具争议的项目。在来之前就已经花钱让调查公司对美林做过详细调查的郭守云大致能够猜测此时斯坦·奥尼尔的心思。“奥尼尔先生，恕我直言。现在的美林已经不是梅里尔时期，那个通过金融创新引领华尔街的美林公司了。虽然它依旧庞大，但机构臃肿，人员驳杂，决策迟缓，就像一个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想要这样‘苍老’的美林重换生机，就需要一场从上而下的大手术。另外，这也能帮您彻底的树立自己在美林的权威！”“没想到郭先生对我们美林还这么有兴趣！”默然片刻后，斯坦·奥尼尔道。“美林一直是我们凤凰的榜样，我对她保持关注并不奇怪！”顿了一下后，郭守云眼中闪烁着精光继续道，“奥尼尔先生，美林国际投行业务主管丹·贝利，高级分析师多纳托·埃西，美林能源投资银行业务主管里克·戈登，美林公司董事兼高级合伙人斯凯勒·蒂尔尼，这些人既跟安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是美林内部最令人讨厌的种族主义分子，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郭先生的口才真是令人惊讶。不过我并不觉得他们是我的敌人。反而他们都是我在美林内部友好的事业伙伴！”斯坦·奥尼尔目光深邃道。“奥尼尔先生又何必自欺欺人。上个星期，斯凯勒·蒂尔尼可是公开在美林的董事会上抨击您是一个来自亚特兰大乡下的‘黑皮肤蠢货’！但美林董事会却并没有为您讨回一个公道！”过去受过的屈辱，一直是斯坦·奥尼尔不愿意提起的往事。现在被郭守云当面揭开，那怕他脾气再好也有些生气了。“郭先生不觉得刚才的话失礼了吗？”看着神色阴沉的斯坦·奥尼尔，郭守云语气诚恳道：“非常抱歉，奥尼尔先生。刚才那些鲁莽的话并非我的本意，你知道我们华人在美国的处境并不比黑人强多少。所以，我非常能体会您本人受到的屈辱和艰辛。正因为这一点，我们才更应该互相帮助。”紧紧的盯着他半晌后，斯坦·奥尼尔才缓缓道：“既然你如此了解美林，就应该知道在我根基不牢固的时候，引发美林的动荡，甚至是滑落，那么我也将地位不保。”郭守云心中一阵激动，他知道斯坦·奥尼尔的心防终于松动了。连忙暗吸了口气，压抑自己情绪，保证思维清晰后继续道：“奥尼尔先生，想来你也了解我旗下几家公司的情况，我在这里承诺，以后它们上市时，美林将是主体承销商。”奥尼尔眼睛一亮，就像郭守云在见面之前特意了解美林一样。他也在今天的会面之前仔细的了解了一下对方的资料。在眼前这个男人麾下，有着硅谷最受瞩目的几家公司：谷歌、领英和PayPal。而且矩阵集团也在对方的领导下发展迅猛。一旦这几家公司上市，毫无疑问将会受到资本的追捧，而作为它们的主体承销商，美林也将赚取丰厚的利润！不过，为了拉拢斯坦·奥尼尔，削弱自己敌对群体的力量。郭守云准备的大餐显然还不止这些。“…另外，这次我在安然做空上的全部所得，将全部用来投资美林。未来一旦安然被引爆，奥尼尔先生对美林进行改造，造成公司股价下跌，空头云集的时候，我将用这笔钱来为美林托底。”“而且，我愿意与奥尼尔先生签订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来保障之前的承诺有效。”郭守云沉声道。斯坦·奥尼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优秀的投资人都知道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现在，郭先生付出这么多，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很简单，我想知道安然为了对付我到底准备了怎样的计划？”郭守云眼神冷肃道。“很抱歉，这点我真的不知道。虽然美林帮助安然很多，但这次他们并没有邀请我们加入！”“怎么可能？美林为安然承销了30亿美元的资产抵押债券，而且你们也是能源期货市场上的合作商。你们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连*****都逊色良多。他们怎么可能会把你们排除在外？”“事实就是如此，他们邀请了高盛，而把美林拒之门外。”斯坦·奥尼尔摊了摊手。紧盯着他的表情，直到确定对方不是在作假后，郭守云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今天他见斯坦·奥尼尔，并且付出巨额代价的原因就是打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主意。但现在来看，他的计划显然要落空了。“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平复心情后，郭守云冷静道。“因为高盛手里持有安然50亿美元的空头，肯尼斯·李，杰弗里·吉林等安然高层想要把手里的股票高价脱手，就必须要清理这些空头。而高盛显然不好惹，所以拉上它玩一场‘内幕交易’就成了大家的共识。深处危机，同时又资本庞大的安然在资本眼里可是最好的操作对象，尤其是在其内部高层管理人员及其配合的情况下。”“内幕交易！？”郭守云瞳孔一缩。“没错，他们把对付你的计划称为‘猎犬’。而猎犬计划只是他们筹备这次内幕交易的附属计划而已。如果不是安然高层坚持，而且你手里又确实存在不少令人艳羡的资产，恐怕摩根、美国银行和高盛都不会特意针对你！”斯坦·奥尼尔玩味道。郭守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猎犬吗？这次我这只‘犬’一定要崩掉你们几颗牙！”想到这里，郭守云抬头道：“既然美林没有受邀，那您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我在华尔街工作几十年，如今又坐到全美第二大投资银行CEO的职位上，凭借的可不仅仅是卓越的商业才华！”斯坦·奥尼尔微笑道。看着他自信而又透着骄傲的眼神，郭守云默然。这也正是他跟对方最大的差距。如果他有斯坦·奥尼尔深厚的关系网，那么这次面对安然的联盟，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担忧，完全可以坐在郭氏庄园里稳坐钓鱼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