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肌肉绷紧,做好了严峻的防御姿态。
门应声而开。
楼道里的灯亮着,照亮了女孩的面庞。
她狐狸眼弯起:“叔叔。”
“是倾倾啊。”年庭初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你不是在墨城录节目呢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快进来,别在外面你站着,饿不饿?我给你煮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吧?”
“叔叔没事,我不饿,路上出了点状况,就没来得及说。”司扶倾顿了下,低声,“我把奶奶带来了,她想您很久了。”
年庭初一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谁?”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
“二少爷!”
“尧年!”
殷秋实跟在殷老夫人后面上来,进到屋子里,和年庭初的视线对上了。
目光彼此交接的这一刻,年庭初瞬间如遭雷击。
他呆呆地看着神情殷切的殷老夫人,张了张嘴,几次都想出声,可几十秒过去,他仿佛失语了一般,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尧年……”殷老夫人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臂,更咽着,语不成调,“你都这么大了,都这么大了……”
殷北辰和殷尧年被逼离开殷家的时候,才二十岁,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一别这么久,殷老夫人差点无法将面前拥有着坚毅眼神的男人和当初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这需要经历多少磨难和挫折,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年庭初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一声重重的抽泣。
一个大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他本以为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也从少年成为了一个男人,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可现在他才发现,不管他成长了多少,在殷老夫人面前,他依然还是一个孩子。
年庭初闭上眼,连面部的肌肉都在震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叫出了那个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称呼:“妈……”
“是妈妈。”殷老夫人身子也是一颤,抚摸着年庭初脸上的疤痕,眼泪落了下来,“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母亲看到孩子,只会关心他本身过得好不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没。”年庭初咬着牙,努力地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压住,喉咙滚了滚,“妈,我很好,真的很好,妈,您快来看,这是枕眠,这么多年是她一直陪着我。”
如果没有叶枕眠的陪伴,他也撑不到现在。
叶枕眠站在一旁,已经默默地看了很久。
她也是才知道年庭初的过去。
实在是心疼。
当殷老夫人看过来的时候,她悄悄地抹了抹泪,笑:“妈。”
殷老夫人惊喜地应了一声:“哎!”
她手忙脚乱地卸下了手腕上一直带着的一个镯子,塞给叶枕眠:“枕眠,你把这个收好,关键时候能够保命呢。”
“以安,快出来。”叶枕眠走到年以安的卧室门前,敲了敲,“作业等会儿再写,”
“啊?”年以安刚做完一套理综题,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奶奶?”
殷秋实高兴万分:“老夫人,不仅有小小姐,还有小少爷了呢!”
谁能想到过了二十多年,他们不仅能够跟二少爷团聚,还有了更多的亲人。
殷老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下一秒,她神色一变,失声:“a级?!”
殷老夫人眼光毒辣,她自然看出叶枕眠并没有进化者血统。
但她依然很喜欢叶枕眠。
众所周知,高级进化者和普通人结合,后代的血统最高也是b级,大部分都是c级和d级。
这是进化者联盟多年的研究表明,几乎就没有例外。
可年以安确实货真价实的a级。
而a级进化者,还有1%的可能性达到超a级。
年以安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a级,让奶奶见笑了。”
殷老夫人:“……”
殷秋实:“……”
这真的是谦虚吗?!
年以安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他看来,年庭初比他强,司扶倾比他强,就连司扶倾带来的助理也很强。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殷老夫人一手拉着年庭初,一手拉着叶枕眠,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
她坐下来,接过年以安递过来的纸巾,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净。
司扶倾也很耐心地陪着殷老夫人,她专门去厨房泡了几杯热茶,放在餐桌上。
殷尧年将当年如何在那群人手下死遁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难怪,难怪。”殷老夫人喃喃,“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脱身的,尧年……那你大哥呢?他没有再给你递什么消息?”
殷尧年声音涩然:“我和大哥分开后,也不知到他去了什么地方,如果不是大哥神机妙算,我也难以死遁脱身。”
他也不想接受殷北辰已经死亡的事实,但他确实没有看见尸体。
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但也有可能是彻底的绝望。
殷老夫人沉默下来,手微微颤抖。
眼见殷尧年成了家,司扶倾又在娱乐圈里当演员,她现在反而更放心不下殷北辰了。
她这个天纵奇才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奶奶,家里有客房,今天你和秋实爷爷就在这儿住下。”司扶倾按着殷老夫人的肩膀,“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多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是啊,妈。”殷尧年起身,扶着殷老夫人,“我带您去休息吧,您不知道倾倾可厉害了,大哥若是能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叶枕眠擦了擦眼泪:“真好。”
没有什么比团聚更让人幸福的事情了。
年以安从小家庭健全,也没有经历过当初那件事,但他听殷尧年讲述之后,心里也有酸涩。
他岔开了话题,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奶奶看起来真年轻。”
殷老夫人的岁数足有七十了,但看起来还只有四十出头。
“进化者本来就衰老得要慢。”司扶倾挑挑眉,“奶奶可是超a级进化者,你现在打不过她呢。”
年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