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神话绝脉……执剑人“东林寺?”柳子安愕然片刻,脸色狐疑:“这骗娘们香火的破寺庙,怎会有这种稀世剑诀,那个不靠谱的东林寺主持,难道在扮猪吃虎不成?”老铸剑师放目远眺,眯眼道:“东林寺的神话练气士传承确实断了,不过……”老人顿了顿,朝柳子安摇晃一根食指,嘴角微扯:“你还不允许人家祖上阔过?当年南北朝时,此寺之地位,和今日江南道三清之一、入世最深的玉清阁皂山比,都犹有过之。”柳子安登时无言以对,朝大孤山方向频频侧目,微微皱眉。似是在反思之前与那个善导大师说话是否太大声了些,万一真是绝世高人呢?好像越想越有可能,大师好色贪财点怎么了,没有缺点,还叫高手吗?瞧见柳子安脸上流露出的为难之色、后怕神情,老铸剑师一眼洞穿,摇摇头:“放心吧,东林寺虽然香火未断,但现在已经没有正统练气士了,沦为一座普普通通的江南名寺。“这座莲宗祖庭积攒多年的人间香火气,都无人吸纳,倒是让一堆过路的门外修士眼馋不已。“你若是得罪了什么人,也无需害怕。”柳子安微微吐口气,转头,好奇问:“老先生这么多年足不出户,如何知道此事的?”“上回老夫与那位传信路过的秀气哑女多聊了会儿,她讲的,这小女娃倒是实诚待人,可惜是个哑巴。”柳子安点点头,又穷追不舍问:“老先生是怎么弄到这稀世剑诀的?我下午从栗老板那儿旁敲侧击打听到,魏王府给卫少玄准备的剑诀,很可能是与朝廷手里的那口‘文皇帝’有关。”柳子安脸色若有所思:“您老之前说过,每诞生一口鼎剑,出世一道剑诀,此物如此稀有,卫少玄对咱们防备不高,估计也有笃定我们难寻剑诀的思量在里面。“可没想到老先生这儿,竟应有尽有,如此出人预料,简直……天助我也。”柳子安看着脸色平静的老铸剑师,表情有些复杂。若不是最近被那个欧阳良翰打压成龟孙子、憋出一肚子火,让人怀疑是不是命中犯冲,他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冥冥之中的天命之子,顺风顺水,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来枕头。等等,也说不定,这是憋屈许久,时来运转?“老夫师门与东林寺曾有些关联。”老铸剑师语焉不详,似是不愿多提,忽从怀里取出一本封面灰黑古朴的薄册子,随手丢给柳子安。后者两手迅速接过,如获珍宝,翻开故旧书页,只见上面满是梵文,似是一篇未知佛经。“这就是东林佛寺的剑诀……多谢老先生!”柳子安眼底炙热,轻声呢喃。老铸剑师冷眼旁观,仰头喝了口酒,皱脸酒红,似是略醺,叮嘱了一句秘辛:“剑诀随鼎剑而生,所以首任执剑人,十分重要。“之所以与鼎剑气息亲近的气盛之人,在达成最基本、可塑性最强的九品修为条件后,可直接获得鼎剑认主,无需剑诀辅助。“盖因气盛之人,天生契合某口对应的鼎剑之道,宛若生而知之,无师自通,后来,甚至可以自行创造剑诀。“所以世间流传的剑诀,大多数是由一口口鼎剑的首任执剑人所创,留给后世之人,也算是上天给予非气盛之人成为执剑人的一线机会。“鼎皆来自神话,本就同源,鼎剑之间,自然有些玄妙感应,新的鼎剑还未诞生剑诀,除了气盛之人外,亦可使用其它鼎剑的剑诀,得其认主,晋升执剑人绝脉,也算是另辟蹊径了。”柳子安面上喜色难掩,重重点头,将手中的梵文剑诀,收入怀中,朝老铸剑师行一大礼:“老先生再造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老铸剑师仰头,独自喝酒,柳子安本以为老先生不想理他这些肉麻之话,可没想到,下一秒,老人突然放下酒壶,没由来道:“你背后那一刀捅的真是好啊,哪怕最后人不是伱了结的,但柳子文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呵,真是死不瞑目啊,老夫最爱看。”柳子安脸色怔了下,似是没想到为何突然提此事,他沉默了会儿,没有回话,眼皮下垂,盯着地面道:“老先生还爱看什么,在下看能不能再尽些微薄之力。”“还爱看什么?”浊浑酒水从嘴角漏到白须处湿漉一片,放下酒坛,老铸剑师嘟囔了句,轻笑不语。柳子安也没在意,转头瞟了一眼寂静的剑炉房,又眼睛上翻打量了下老铸剑师嘴角的似笑非笑。趁其心情不错,他小声问道:“老先生,您还未告诉在下,它的真名……”“你急什么?”老铸剑师转头反问:“这就等不及了?十五那日,自会与你说。”柳子安脸色有些无奈的点头。老铸剑师转身,走去草坪边,似是不再理会,驱人赶客。柳子安站在原地,犹赖着未走,面色犹豫了下,问道:“老先生可还有其它剑诀的下落?”老铸剑师撇嘴,“自己寻去。”柳子安讪讪一笑,皱眉不解:“老先生曾说,执剑人绝脉的瓶颈须剑诀来破,而剑诀又是伴随鼎剑而生,鼎剑又是由鼎融铸,在下一直好奇一个问题,来源于神话的‘鼎’究竟有几口?”老铸剑师反问一句:“练气士有几品?”柳子安刹那凛然,缓缓点头,再认真问:“这世间,难道还有鼎未被铸成鼎剑?那岂不是代表,还有剑诀尚未现世?那……老先生所铸是第几口?”老铸剑师摇头不答,他叹息一声:“所以才叫它神话绝脉,尽头处,是一条断头路。”“可却杀力绝顶!”柳子安低声自语,身子欲转,嘴里突然报出一个数:“七?”老铸剑师冷声:“七又怎样?八又如何?就算是条绝路,你当真能走到执剑人绝脉的尽头?还未执剑,就杞人忧天。”柳子安脸色略僵,点点头,再不言语。二人默契转头,从半山腰草坪处往山下望去,对岸龙城县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大半,只有零星几粒灯亮,宛若天上疏星,昏昏欲睡。“天色已晚,在下先退下了,老先生早些休息。”柳子安行礼告辞。老铸剑师却侧目打量了下柳子安,出奇的主动问道:“后日就是十五,柳子安,老夫观你目前,身上还未有灵气波动,你来得及……晋升九品?”柳子安笑而不语。老铸剑师嘴边酒坛放下,饶有兴致问:“是哪条道脉的启灵炼气术?”柳子安手摸了摸怀中剑诀,歉意一笑:“十五那日,给老先生一个惊喜。”他行礼后,径直离去。老铸剑师望着柳子安的背影,浑浊眼底若有所思。……柳子安离开半山腰出草坪,走下山。山路上,他微微偏头,侧目望了一眼当初举行过某种仪式的龙首台方向。“身败名裂……十倍奉还……”病怏怏青年的微弱呢喃声被山风吹碎。回过头,柳子安脸色恢复平静,准备返回柳家大宅,重新再推演一次计划,可就在这时,他视线里出现一道熟悉身影。“三弟?你怎么在这里?”柳子安好奇打量。柳子麟依旧穿着一身白衣孝服,暂未更换,不过这些时日,被某个年轻县令惩罚出的伤势已经彻底恢复,人反而显得精神了不少。柳子麟迎上前来,挠挠头,哽咽道:“二哥,我……”“是不是又去祭拜大哥了?”柳子安转头,指着山上某处漆黑地方问道。柳子麟眼睛顿时又红了一圈,低头啜泣了一会儿,又强忍着抬起头,朝默默看着他的柳子安说道:“二哥,大哥对我最好,我以前犯什么错,他都不骂我,只教我……为什么偏偏死在那卑鄙小人之手?二哥,我这些日子在大哥墓前想通了好多事,我之前确实太幼稚不懂事了……”柳子安叹息一声,伸手揽住这位三弟的胳膊,拍拍他肩膀,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有血仇咱们就报,不要婆婆妈妈,明白吗?”“是,二哥!”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