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你人还怪好的嘞其实那一夜在大孤山上被某口流氓鼎剑懵逼打劫之细节小事。容真在上报司天监的时候,悄悄隐瞒了。此刻再度想起此事。容真捻纸的玉手蓦地紧攥成拳,手心的竹香纸碾为了齑粉。“辱不如杀,莫让本宫找到你……”庭院内响起一道带有颤音的呢喃。其实对于容真来说,最羞愤欲绝的,是这件跟随她入宫多年的紫色贴身肚兜,被人赤果果的看了个精光,而肚兜上的一些痕迹东西也正大光明的示人了……每每想到这事,一向苦行僧般寡欲清修的容真就觉得……羞耻至极,犹如贵女处子被人当街扒光一样,生来第一次。此刻若是有人在院子里,会发现这位冰冷冷宫装少女细颈乌发间露出的精致小巧的耳垂珠儿,嫣红如血。在秋日微暖的阳光下它有些晶莹透光,如同初夏的樱桃,娇艳欲滴,让人不禁想咬一口。可惜这一幕无人看见……欧阳戎离开后院,经过柜台的时候,见到了燕六郎和七八位捕快们。他们正在帮助容真,一一整理工坊的出售账目、客人名册。欧阳戎驻足,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前,他与燕六郎对视了片刻,微不可察的交换了下眼神……欧阳戎离开了竹香造纸工坊。返回江州大堂路上马车内,他全程闭目,似是休息。容真依旧锲而不舍的查,这在意料之中。只是唯一意料之外的,是容真找他求援,讨要人手……“这么相信我吗……”欧阳戎自语。记得好像是自从龙城查案返回之后,容真对他的态度就变化了不少。虽然对他依旧冷冰冰的,没给什么阳光脸色,但这只是生人勿进的性格,而不是以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态度。眼下的适当合作,像是有些熟悉了之后,略微认可了他这位江州长史,作为助手队友。这种态度很微妙,欧阳戎能察觉的到。起初,欧阳戎保持警惕,以为是个陷阱,容真可能依旧怀疑他,这是想故意让他松懈。所以这些日子,即使欧阳戎派了燕六郎等亲信过去“协助”,也没有让燕六郎做什么手脚,而是尽心尽力配合容真等女官调查。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与一次次的试探,欧阳戎却逐渐感到……容真好像没有什么圈套,来找他帮忙,确实只是缺少调查人手,不存在什么钓鱼执法。这就很奇怪了。欧阳戎微微皱眉,返回江州大堂。下午很快过去,欧阳戎与元怀民闲聊几句,准备下值回去。燕六郎带人回来了,突然求见。欧阳戎笑容不变,支开元怀民,后者欢天喜地下班,欧阳戎在正堂见到了回来复命的燕六郎。“明府……”“先喝口茶解渴。”欧阳戎垂目倒了杯茶,推过去。燕六郎抿了口茶,杯子没放下,就忽然低声说:“造纸工坊那边……没什么事了。”欧阳戎动作微微一顿,旋即继续喝茶,然后放下茶杯,状似随意的问道:“你是忙完了,没事了,才回来了是吧?”燕六郎不动声色:“嗯。”二人之间,后续陷入无声,刚刚的对话就像是在聊下班前的日常一样。他们默默喝了会新泡的云雾茶。欧阳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与江州大堂的同僚们公器私用的使用官方藤纸、墨汁不同。他以前从不带公物回家,所以槐叶巷宅邸里的纸墨笔砚全都是婶娘与薇睐在市井新购的。那夜随心所作的蝶恋花,虽然是他随手用的特制笔杆与钢笔字写法,但是使用的竹香纸和墨汁,却和蝶恋花词一起,落在在了妙真等女官手里。当初薇睐、半细前去市井采办纸与墨,按道理在纸坊、墨坊那里是留有购买记录的,只是不知道商家有没有保留记录的习惯。没有那当然最好。可如果有,应该也是被掩盖在茫茫多的买家记录之中。虽然容真一一找寻起来,难度也大,但若是细细追究,还是可能引火上身。本来欧阳戎已经想好了被容真拿着两项购买记录、甩脸质疑的准备。打死不承认的借口都找好了。可没想到,容真却是来找他讨要人手帮忙,于是燕六郎也就顺其自然的过去了,“尽心尽责”的帮了她两日。燕六郎办事当然很谨慎,本就是捕快出身。直至眼下,他才回来复命,暗示欧阳戎,竹香造纸工坊的某一小条购买记录被悄悄处理完毕。而在此之前,燕六郎应当是十分老实的配合容真,调查纸坊名单,直到今日下午确定没有什么陷阱与监督后,才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了某条不起眼的名字。想必现在送到容真手里的嫌疑名册,已经没有了涉及槐叶巷宅邸的线索。关于纸张露出的马脚,欧阳戎不用再担心了。现在只剩下墨坊那边,不知有没有保存相应的买家记录。不过即使墨坊那边后续查出了薇睐、半细的购买记录,现在缺了纸坊的证据加持,单单一项对于欧阳戎的威胁程度更小了。总而言之,现在算是大致安全了。“辛苦了。”他轻声,放下茶杯。燕六郎摇头。想起不久前与容真的聊天,欧阳戎又问:“墨坊那边怎么说?”“调查完竹香纸坊,女史大人让属下们回来待定,说墨坊那边已经开查,若是人手不够,会再喊我们。”欧阳戎问:“容真女史对你们态度如何,可有什么不满意的?”燕六郎摇头:“不满意倒是没有,下午拿走汇总名册前,反而……”“反而什么。”燕六郎耸肩:“反而小夸了一句弟兄们的效率,女史大人让咱们来找明府讨赏,瞧语气,好像是认真的。”欧阳戎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嘴里滋味有点怪怪的。怎么有一种收到了敌人给出的“伱人还怪好的勒”真心评价的既视感。可是容真笨吗,很显然,从以前行事作风看,并不笨,应该很多疑难缠才对。过于顺风,欧阳戎叹气:“行,记下了,回头一起算。燕六郎带大伙继续候着吧,这几天先不要去双峰尖忙了,若是女史大人后续调查墨坊有需要,记得……义不容辞,过去帮忙。”燕六郎瞧了他眼,垂下眼睛:“是,明府。”顿了顿,“义不容辞。”人退下。下值后空荡荡的正堂内,欧阳戎静坐了会儿,眼睛有些无神的望着门外长廊上的秋日残阳。屋内昏暗的光线下,他脸色隐约有些不好意思:“不像是演的,若是陷阱,那今天下午应该是她带失手的六郎一起过来对证才对……“所以,什么时候把我排除在了嫌疑名单外的呢。她要是胡搅蛮缠、设置陷阱,我反而不觉得什么,立场不同而已,可如此信任我,我倒是有愧疚感了……”欧阳戎呢喃,语气若有所思。是此前龙城之行,下去巡察的离大郎等江州官吏给他作的不在场证明?还是说容真在龙城经历并看见了什么,对他的印象改观?亦或是说……某位蝶恋花主人的剑,做了某件非君子所为之事,这让容真觉得此人荒淫好色,反而与欧阳戎他正人君子的印象不搭,联系不起来?还是说,她单单依据蝶恋花主人所用的纸墨,潜意识的排除了包括欧阳戎在内的大部分江州官员?欧阳戎不禁嘀咕:“女人心思真是难猜,当真不防君子?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难道说是我忽略了什么,忽略了某个……在容真眼里能证明我清白的线索?奇怪,那我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就算她那天见到的我,是戴有假面、身形也刻意变化过的,与我本人不符,可这一点,至多只能让她排除我是蝶恋花主人,不能笃定蝶恋花主人非浔阳王府一方,可她既然对我放松了警惕,那其实就是心里大概率排除了浔阳王府的嫌疑,问题又回来了,是什么证据洗脱了我与浔阳王府的嫌疑……”努力思考了会儿,还是没有线索,欧阳戎只好作罢,沉吟:“女人心海底针。”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