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的偌大庄园内,满身疲惫的少年不禁抬头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略显空旷的会客厅内透出一股清冷寒意,寒意浸透骨里,促使内心小小的不安浮上面容。
深陷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中,因奔波而倦怠的身体稍稍得到安慰,但亚历克斯眼中的警惕意味却不敢松弛,他将目光集中在眼前这个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男人身上。
身量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翻查什么文件,眉头微拧着,周身透出一股拒人千里的气场。
亚历克斯又等了一会儿,抬头将头顶水晶吊灯上金黄色的灯坠数了个遍之后终于沉不住气,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刚刚学会的一个词,
“冒昧地问一下,您请我过来,为什么?”
闻言,顾泽刚刚翻完文件的最后一页,他抬起身子往后靠了靠,清冷的眸中沾染了几分笑意,
“亚历克斯,母亲是医生,法国人。”
话说完,他将手上其中一份资料扔在了茶几上。
“父亲是哥伦比亚教授,美国人;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已经结婚,丈夫是俄罗斯人,另一个和你母亲一样在当医生——”
说这话的同时,顾泽将手中剩余的文件一一扔到了少年面前,看着他眼中佯装的镇定被一点点吞灭,最后在一脸惊恐和愤怒中站起身来,打断了他。
“你干什么?”
亚历克斯捏住了硕大的拳头,全身颤抖着,一直努力表现出友好的脸上终于透出了满满的攻击性。
“年少气盛,我知道你练过两年拳击,但还是奉劝你不要以卵击石。”
顾泽转头看向会客厅门口站着的满满一排警卫,眼中的轻蔑一次又一次在撩拨少年的底线。
愤愤之余,亚历克斯却收起了拳头,他重新坐下来,保持着冷静的状态,顾泽也收敛了所有笑意,身子往前探了探,双手的手臂支撑在接近膝盖的位置,深邃的眼眸中寒光毕现,
“我是顾安的父亲。”
空气静谧了几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不反对我的女儿谈恋爱,但你如今的做法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我看她也没有要见你的意思,如果你是一个喜欢用死缠烂打来逼人退让的浑球,那我会不惜手段为我的女儿铲平道路。”
这番话,顾泽是以流畅而凌厉的英语说的,看着亚历克斯的脸色白了几分,他又切换回了中文警告,
“别把你在国外学的那一套肮脏手段用在顾安身上,明天之前给我滚回你的国家。”
亚历克斯十分委屈,那张五官深邃明朗的脸上露出满满的失落,他低着头,两只用力的拳头压迫出泛白的指节,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
他细细呢喃一句,转而抬头像是恳求,“多一天行不行?”
顾泽起身,修长的身形在亚历克斯身前笼下一道阴影,伴随着那一句沉闷的“不行”,这道阴影好像慢慢爬上了他的心脏。
“把他送回机场。”
顾泽已经离开了会客厅,但他不容置疑的沉闷嗓音依旧在这空间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