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宥平道:“按着自己心意走吧,若为官,以后我们就是同僚,若是准备离京……”
他低了头,苦笑一声:“那就一路走好。”
许含清道:“我……很混乱。”
“时间还早,无妨。”赵宥平道。
两人祭拜后,往外走去,本身杂草丛生的小路今日也被踩平了,走在上面松软异常,众人来往之处,大有悲寂之感。
回头遥望,谁能想到,当初沈明煦下葬之时,是有几人前来,潦草结束,如今却这番热闹。
讽刺,当真讽刺。
谢轻谣并未离开此处,因着沈明煦的所葬之处离镇国公和司暮云的陵墓并不远,谢轻谣一路走过去,看着这里被人收拾的十分整齐,园内似乎还有些不认识的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云荷小声道:“听人说,是皇上也派了人来驻守此处。”
“皇上……”谢轻谣低喃。
她不知道皇上对镇国公府究竟是什么态度。
时而厌恶至极,时而又怜悯至极。
但她知道,君心难测,今日的种种如果不是他们专门动了心思去准备的,恐怕如今被困于府中的就是他们了。
云荷小声道:“听管家说,皇上不仅对太子府封府了,现下更是在彻查太子殿下手下的所有事物。”
谢轻谣嗤笑一声。
这话若是放在当初,她信,如今的她没有那么天真了。
彻查?
不可能。
任谁刨根问底都能查出些东西,谁的手上都不是干净的,太子为了皇上办事,就算有一己私利,但是深究起来,若是牵扯到宫里,作何解释?
彻查不过是给外面人一个解释。
谢轻谣想了想,问道:“将公良文轩安排在王府外的眼线处理了?”
云荷点头:“已经让莫真全部处理了。”
公良文轩当初派人盯着宸王府,不是什么怪事,就是要盯着才好,他们每日在府中装作若无其事,暗中却已经派人动手调查了,那些人给公良文轩的回话是最好的屏障。
也正是如此,她一直忍着没有去宁王府,没有去见秦子萱。
如果被发现自己去了宁王府,只怕公良文轩也会对宁王府的人警惕起来。
能留着眼中钉在身边晃悠从来不是毫无理由。
到了镇国公和司暮云的墓碑前,周围的下人一眼就认出了她,立刻道:“王妃安好。”
随后递了香火过来,谢轻谣行礼,在团垫上跪下,让周围人都下去了,只留着云荷在身边。
云荷道:“小姐也莫要太伤心了。”
谢轻谣道:“不是伤心,是如释重负。”
她烧着纸钱,静静道:“如果父亲知道了我们做的这些事,应该会很高兴吧。就算与太子撕破脸了又如何,从来都不是和和气气的,面上谁不能装……”
“当初未去梁城前,太子妃借我手害人,这些事我都没有追究,如今,不论是太子府还是太子妃,有些账,一一来算。不提,不代表忘记了。”
“承煜没有亲自来是怕皇上多想,便由我前来与父亲母亲致歉,总有一日,我和承煜会一起堂堂正正无所顾忌的站在此处……总有一日。”
说完话,谢轻谣沉浸良久,自己用手捂着眼睛,云荷在一边扶着,她起身,站定鞠躬,随后离开。
上了马车,回王府的路上,看着街上人又多了起来,不免欣慰,从初试起全部重新考,这一次绝对公正,皇上亲自监察,甚至有些题目都是皇上亲笔所赐。
南宫承煜因为科举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时间赶得太紧了,几乎腾不出时间,整日与宁王在一起商讨关于科举一事的筹备。
所有的行为被人看在眼里,有人拿宸王与太子暗中比较,分不出优劣,但却有机敏之人发现了一个问题:如今的宸王,也是能够与太子相比之人了。
皇上赏了很多的东西给宸王府,稀奇珍宝不在少数,一开始宸王府之人还有些惊喜,但送得多了,也见怪不怪,直到一日,皇上命人送来了九珠凤冠。
谢轻谣心中压抑,九珠凤冠是太子一级之人方可佩戴的,如今却送到了宸王府……
谢轻谣问道:“宁王府那边有吗?”
管家摇头道:“没听说有礼官去送。”
云荷奇怪道:“往日的礼都是宸王府送一份宁王府送一份,这个……”
谢轻谣静了下来。
这是从宫里送出来的东西,必然是得了皇上的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