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明申立刻变了脸色,犹豫道:“你是说……”
“那群人是胆小怕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信送出去会让雍国存不久矣?”
雍明申眸色一变,也明白南宫承煜的意思了,他道:“奸细……”
南宫承煜不由一笑,他心中有些疲惫,说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他想说的了。
并非是他可以放低姿态,也并非是他要绕这么多弯。
面对的人和事不同,有些手段必须要变。
雍明申脾气硬,他不能来硬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他要用怀柔之法,让雍明申自己明白自己处在什么境地中,让他自己感悟。
再者,他是中原人,如果直接将所有事情给雍明申都说了,雍明申也有可能敌视和不安。
他并不想这么麻烦,但若是想处理雍国的事情,只能这样。
雍明申冷笑一声:“待我伤好我自然会查出奸细。”
“查出了以后呢?”
“诛杀!”
南宫承煜道:“杀,则国乱。不杀,则任由他们继续祸害。依本王所言,倒不如杀一儆百。用一个人引诱出其他人,那些人手中的情报一直在往外送,为何不将情报收为己有?”
雍明申道:“宸王殿下今日是有备而来吧?杀一儆百?不知这个‘一’是何人?”
“刘副将。”
不带一丝犹豫。
雍明申会知道怎么办的。
想要整顿雍国,最为紧要的就是先将国内的奸细全部处置了,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回到院子,南宫承煜长吁一口气,饮尽一杯茶,谢轻谣笑道:“这么累?”
南宫承煜摇头一笑:“若是在京中和人话说,个个儿心思多,几句话就点通了。在雍国和人说话,有时候我都怀疑……”
“怀疑是不是自己心思太复杂了?”谢轻谣补充道。
南宫承煜颔首一笑。
谢轻谣在京城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周围当真是高手云集,个顶个的聪明有心计,一句话揉碎了能有三层意思,她也入乡随俗,说话三分情面两分留情,剩下的五分都是刀子。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被生吞活剥的就是她。
但是到了雍国,风土人情大有转变。和这里的人说话,不费脑子,却又太废脑子。不用想他们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可能就一个意思。但是一定要考虑自己说的话能不能让他们接受。
对此,谢轻谣和莫真特别有感悟。
论起某日和莫真一起去街市上买东西,瞧见了包子,忽然很想吃,六个包子三文钱,等于说一文钱可以买两个包子,没问题吧?
可惜,他们当时身上只装了两文钱,谢轻谣就说:“我们买四个包子。”
摊贩不卖,说是只能买六个包子,收六文钱。
谢轻谣以为是他觉得亏了,行吧,于是又说:“我两文钱买你一个包子,总可以了吧?”
结果还是不行。
可以,这一次谢轻谣可以理解为,包子不单卖。
之后谢轻谣发现身上还多了几文钱,一共四文钱,又想着,倒不如多买点,回去给南宫承煜也尝尝,四文钱八个包子,没问题吧?这次不算单卖,也不算亏吧?
“不行,只能买六个包子,要不没法算。”
“……”
经此一事,谢轻谣算是明白了,有些人,他就是认死理儿。
听着挺好笑,但雍国不止这一个人是这种卖法,成群成群的人都是这样。
在雍国搞笑的事并不少,谢轻谣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一次也是难为南宫承煜了,平日能少说一个句话绝不多说一个字的人,硬是变的慢条斯理了许多。
南宫承煜进房间去休息了,谢轻谣和莫真在外面坐着,莫真纳闷:“主子,其实殿下拿了名谱直接将那些奸细处理了不好么,就算没有雍明申相助也不会太难吧?”
谢轻谣笑道:“这件事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太麻烦了。”
莫真纳闷:“麻烦?可是这样子会不会更麻烦……”
“你以为殿下不想方便简单些么,人在雍国,并非雍国人,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轻易插手别国内政,更何况是奸细这种隐晦的事情,一旦出了差错,引火烧身。不能激进,但求稳妥。”
莫真道:“殿下这是要让他们自己人解决自己人。”
“聪明。”
谢轻谣闻了闻自己酿的酒,站起身来,说道:“现在就看雍明申他们的主意了。”
事情想的很美好,但现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