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转眼又到春节了。接连两年没出现新生儿了，全家人还有点不适应。不过，白客还是长出一口气。已经十个儿女了。算不能一下全凑齐，也够凑一桌了。再没完没了地来，那不要命了。更何况白宗、白宾、白宁还有六个孩子呢。看着这欢闹的景象，秦咏梅感慨良多：“这扑扑腾腾的大家口，多热闹啊，你姥爷要是在好了。”前些年，大家还不敢随便提姥爷。这些年，秦咏梅也渐渐释然了。因为秦咏梅和白策都开始步入老年了。白策已经70岁了，头发都白了。秦咏梅也60岁了，也开始奶奶灰了。老妈这么一说，大家不由得默然了，都忍不住想姥爷了。姥爷是世纪老人，要活着的话也有103岁了。一世，姥爷是83岁去世的。这一世他活到了92岁。人们都说姥爷有福。因为姥爷不到五十岁风了。针灸治好以后，还是半身不遂。右边身子不灵便。走路得左边使劲儿。像顺拐子一样。右手还总是端着把手枪。虽然这一世白客他们哥儿几个让姥爷享尽了福。吃喝穿用的都不必说了。白客还时不时陪姥爷玩红白游戏。什么双截龙、魂斗罗、俄罗斯方块儿都玩了个遍。白宗、白宾哥俩还领姥爷到全国各地转了转。要不是白宗严厉喝止，白客都想找个靓女让姥爷开开荤了。可白客还是觉得不够。要是姥爷再多活几年多好啊。使劲熬熬，当个百岁老人，看着孙子外孙都长大成人。秦咏梅当然更觉得不够了。恨不能亲人们都永生。“你们说说看，科学都这么发达了，怎么连长生不老药都研究不出来呢？从秦始皇到现在这不都好几千年了吗？”白策叹息：“要是大家都长生不老，地球恐怕装不下咯。”“笨蛋！可以移民火星啊！去年不都发射成功了吗？”“那只是天了而已，离成功还远着呢。”“再说人口多点有啥关系？前些年还说地球最多能装50亿人口。这会儿不眼看着过了吗？照我看500亿都没问题。”“只要科技发展速度能跟，人口确实不算问题。”“会不会某个超级大国的科学家已经研究出长生不老药了，怕影响社会安定团结，故意保密。”“妈，你都退休了，怎么还跟个大侦探似地。”白宁在一旁笑道。“必须地，人退了心不能退。”白宾说：“延长寿命的药将来倒是有可能研究出来，如改变染色体端粒的长度。但只是延长而已，还是不能永生。”秦咏梅叹息：“看来生离死别是人生定数，没法改变啊。”白客说：“也不一定啊，将来要是能把人的意识数据化了，可以传了。那不等于永生了吗？”白宾摇头：“只有意识没有五感、没有七情六欲，那还算是人吗？”“怎么不算啊？我思故我在嘛。”秦咏梅也直摇头：“那跟植物人有啥区别？或者像人被困在梦里一样，永远也醒不来。那不太痛苦了吗？这种永生还是送给罪大恶极的坏人吧。”白客想了下，猛然醒悟：也对啊。想想小的时候，最恐怖的事莫过于沉溺于睡梦了。像快要溺死的病人一样拼命挣扎着，想要醒来，但有时却是一个梦套着一个梦。如果人只剩下意识了，会不会是这种感觉？……2004年春节照例是到处走亲戚。除了老舅一家在蓝城市内。大姨、三舅姆她们都已经搬到县城里了。来回走动也方便。一世的这个时候，不光姥爷早不在了。连大姨都去世了。但一世大姨的去世是个意外。天寒地冻的时候，她在农村家门口滑了一跤，摔断了大腿骨。从此瘫痪在床，没几年去世了。穷**计，富长良心。人性这玩意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一世，大姨瘫痪在床没几天。她的几个儿子念叨：“妈，你都活这么大了，也够本儿了……”所以，这一世白客根本不搭理那四个表哥。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再活十世都那德行。白客只对三个表姐伸出援助之手。先后让她们脱贫致富，并成为人龙凤。10年前，姐妹几个给大姨和大姨夫在城里买了套大房子。怕他们寂寞，还特地买了一楼有大院子那种。眼下，大姨已经76岁了，大姨夫也有80岁了。老两口腿脚还很灵便。不喜欢种花种草，喜欢养动物。春节前，还因为养的大公鸡老是半夜打鸣，被邻居投诉。最后不得不把大公鸡杀了。大表姐凤岩再有两三年退休了。表姐夫老何早已退休好几年了，没事儿到处钓鱼。大表姐的儿子何角也二十多岁了。职高毕业后不愿再学，到东山建筑公司班儿了。干了几年电工，现在已经当小工头了。何角是老阚的根儿。白客特意把他送到老阚身边的。老阚稀罕的不得了。东山建筑公司早晚是他的。而且老阚在东桥集团还有价值亿的股份，起码能分给何角一部分。“何角五一结婚了，你们一定要回来参加啊！”春节聚会时，凤岩宣布。“没问题，一定要参加。”这是下一代第一个结婚的，当然不能落下了。何角的妹妹何苗，像老何一样聪明。眼下已经在华科技大学大二。二姐凤君的女儿勾洋洋则考二本，在魔都学。白宗的女儿白安欣勾洋洋小一岁，去年也考了鲁美。在鲁美摄影系学。略小一点的是秦延军的儿子秦辉。秦辉学习不好，秦延军想送他到国外镀金。白客一直反对，因为国外的大学宽进严出，更不好糊弄。还不如在国内读个三本了。但秦延军是个虚荣的人，打定主意要送儿子出国读书。可他自己又不想出钱。三舅姆也不止一次在白宗、白客哥俩面前念叨：帮衬帮衬俺家延军。秦咏梅都尴尬了：“俺们老秦家这么根独苗……”白宁撇嘴说：“他们两口子的桑拿浴，一年起码能挣五六十万。”“延军那么爱显摆、爱嘚瑟，哪够他花的。”白客不表态。白宗却拍着胸脯：“哎呀，没几个钱，秦辉的学费俺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