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纳采之礼?”接到唐门弟子的传讯,李承渊整个人都凌乱了,他捏着书信,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与唐子衣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原本知道这件事必然阻力重重,但是春暖花开之后,却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接到这样一封书信。“怎么办?”李承渊犹豫再三,捏着这封信找到了宋书剑。却不料宋书剑一愕之下,随即哈哈大笑。“六礼中,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你这才只不过是纳采之礼,想要娶唐子衣,还早得很呢!”李承渊不禁一愣,诧异的问道:“这么麻烦?”宋书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笑道:“你也不必担心,六礼虽然繁杂,但是我料定唐家堡志必不在于此。他们更关心的,还是想见一见你的师父。如果我所料不差,唐家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了……”李承渊茫然不解,看着宋书剑呐呐半晌说不出话来,宋书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书信,笑道:“我先去与你师父商议一二,再作打算。”在剿灭大乘佛教之后,萧千离回到了昆仑山,每日除了调教徒弟之外,更多的时间便在小屋里调息打坐,日子过得悠闲自得。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六弟子羽纤柔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自从绝脉贯通之后,修为一日千里,除了实战尚不足之外,单论武功进展,几不下于柳随风、楚寻等人。而程君修行方向与羽纤柔不同,他一身怪力本就是无数灵药混杂而成,一身筋骨打造得尤其坚实,唯一需要打磨的就是战斗磨练。在此之前,萧千离打算等他境界稳定,便要助他将承天法则进一步锤炼成熟,早日破碎金丹,位列先天。当宋书剑来到掌教小屋,出示唐家堡来信之时,萧千离露出了与宋书剑几乎相同的古怪神色。“唐家堡最近有什么动向?”宋书剑微笑道:“静极思动而已!”萧千离略一沉吟,问道:“不甘寂寞么?或是……”“难说!”宋书剑摇头道,“大燕新君初立,对于唐家堡来说,也是机遇,也是危机。一念之间或是天堂、或是地狱。这个时候唐家堡欲与纯阳宫建立关系,无非还是利益二字。”萧千离沉吟半晌,忽然笑道:“既然如此,宋先生且与我一同前往!”萧千离的话语,早在宋书剑意料之中,闻言笑道:“正有此意!”宋书剑顿了一顿,笑道:“不仅仅是你我二人,以宋某之见,除了承渊之外,陶先生、随风也该与咱们一同前往!”萧千离愕然片刻,指着宋书剑哈哈大笑道:“好个隐相宋书剑,你这哪里是去采纳?分明是示威!”宋书剑含笑不语,萧千离略一沉吟,点头道:“也罢!玄门崛起,唐家堡势必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坎,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唐门英杰,也算是一段佳话!”几乎与此同时,唐家堡的一间静室里,一个雄壮之极的中年魁梧大汉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右拳承着脸腮,左手在椅托上轻轻敲打。在他的身前,大总管唐云澈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默不语。“云澈,你用子衣的名义发出邀请,会不会唐突了一些?以纯阳掌教的身份,是否亲至?”“家主不必担心!”唐云澈静静的回答道,“李承渊乃是纯阳掌教心腹爱徒,事关晚辈婚姻,纵然有些失礼,纯阳掌教必然亲至!”“哦?”面对唐门家主的疑惑之色,唐云澈解释道:“纯阳掌教虽为还虚境界的武学大宗师,但是以云澈所闻,此人最是护短,几个亲传弟子被他呵护备至,以云澈名义发信,他说不定还会推阻,但是以子衣纳采的名义发信李承渊,此人必然前来!”那大汉呵呵笑道:“云澈,你家子衣的面子,只怕比你这个唐门大总管更大啊!”面对家主的调笑,唐云澈面色平静如常,缓缓道:“为大事计,云澈的面子又算得甚么?以子衣换一强援,有何不可?据浅依所言,二人两情相悦,唐某所做所为,也并非坏事!”他顿了一顿,又道:“云澈此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不以子衣的名义发信,无论以家主的名义、或是以老夫人的名义,都会落人口实。倘若以云澈的名义,纯阳掌教说不定压根不予理睬,反而不美。”那大汉缓缓点头道:“云澈此言甚是有理,如今的唐家,再也经不起半点内耗了……”唐云澈淡淡的接过了话题,沉声道:“如今唐门之中,有天罗、惊羽两脉各成一体,互不相容。倘若再互相争斗下去,唐门必然陷入内乱之中。如今纯阳崛起,倒是一大变数,说不定便是本门的一次转机。”那大汉沉吟半晌,缓缓道:“云澈,你可要想好了!道佛倾轧已不下万年之久,倘若唐门被扯入争端,可就并非天罗、惊羽两脉的问题,倘若操作不当,便是唐门的灭顶之灾!”唐云澈嘴角牵动了一下,摇头道:“谅少林本事再大,又岂能真正撼动唐门根基?”那大汉轻轻叹息一声,点头道:“你去操办罢!不可冷落了纯阳宫来人!”一封回信由巨鹰带至唐家堡,唐门家主一声令下,偌大的唐家堡顿时忙碌起来,除了唐家家主与唐云澈之外,无论是谁,都对即将到来的纯阳宫中人充满了好奇之意。在一年多以前,即便是情报网遍布天下的唐门,也从未听说过“纯阳宫”三字。但是如今,纯阳宫绝对是中原武林中最炙手可热的势力。以一己之力覆灭整个大乘佛教,这是集合天下玄门也难以办到的事情,却被这一个如火箭般升起的玄门道派做到,即便是如同庞然大物一般的唐家堡,也不禁啧啧称奇。而唐家大总管、化神中阶的武学宗师唐云澈爱女唐子衣,与纯阳三徒李承渊私定终身的事情,也第一次摆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