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给高三学生放假，也不无让学生回家拿钱交学费的意思。不过唐浩泽自然不需要跟父母要学费，甚至弟弟妹妹上学的学费也是他出的。他回家只不过是和父母说说话。这天他和孔凤荃一起喂了兔子，问起唐浩康和唐小芸今天去哪里了。孔凤荃说是出去找之前的同学玩了。之前的同学？唐小芸之前的同学自然是小学同学，而唐浩康现在也去市里上学，不过初中同学，本镇的也有。唐浩康在县里生活了三年，和同学玩的来也是可能的。中考唐浩泽考试成绩不算好，差几分没能考到市里的高中，唐浩泽花了点钱，直接将他弄到市一中上学，顺便可以照顾妹妹。他正要说什么。唐浩明开着摩托车来了，看到唐浩泽母子在，就先和孔凤荃打了招呼。孔凤荃笑说了几句，让他进屋坐，然后就自去忙了。唐浩明却没进屋坐的打算，他对唐浩泽说：“上次你让我留意虎骨。我让朋友帮我定，芦口镇昨夜里弄来一头活的。已经杀好了。一共四根带膝盖骨骨头。”唐浩泽一听，连忙说：“定了多少钱？”“八千，四条连着膝盖骨的下腿骨。”唐浩泽听说四条腿骨都拿到了，心里也是一乐，点头说：“我们这就过去。”唐郑敏的伤是永久性的，受过那样的伤容易得风湿，这虎骨酒看酿法，不管是喝还是外敷都可以。就算现在一下用不玩，备着一些总是没错的。他早就想着给唐郑敏泡一坛虎骨酒的。他也知道老虎是一级保护动物，芦口镇那边偶尔会弄到老虎来杀。那些老虎是孟加拉虎，实际上从东南亚或南亚那边过来的。那样的事，在湾州沿海的人都知道。湾州其他市县据说也有。不过若没有熟人，别说虎骨了，便是虎肉都买不到。一头老虎拉回来，通常是还没上岸，连爪子都已经被人预定了的。那东西自然是不能赊账的。唐浩泽跟父母说了一声，就搭乘唐浩明的摩托车先是去镇上取了钱，然后赶去芦口镇。芦口镇有一个在吹填的土地建起的渔港。这个渔港的规模曾经是乐潭最大的，也是避风条件最好的渔港。不过因为渔港尾部被鱼塘占了大部分的水道，水流不畅，对开的小岛变成了半岛，港池淤塞，如今已经比以往要差了许多。唐浩泽他们开到芦口渔港，唐浩明联系上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平房里。平房的围墙明显被人后来加高了一两米，院子大门紧闭，上面也有遮阳网盖着。唐浩明的朋友敲门，里面有人问。也没什么暗号，只说了名字，门就开了。唐浩泽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跟着进了门就被关上了。里面有几个人，三四十岁的到十七八岁的都有。唐浩明的朋友说明唐浩泽的身份，又让唐浩泽讲钱拿出来。屋子里的没多久就提了一个大黑色塑料袋子出来放地上打开。里面用牛皮纸包，纸包用麻绳绑着。那人打开了麻绳，里面是四根带着虎爪的虎骨，上面的虎筋都还在呢。唐浩泽看了一下，腿关节骨确实都在。虎爪还连带的一点皮毛。他就点了点头，站起来，讲钱交给那人。那人将钱交给身后的人，然后重新将虎骨包好，交给唐浩泽。双方也没有什么交流，唐浩泽拿到东西后也不想在这里多留，提着东西就出了门，他们刚出来，那院子的门有重新关上了。唐浩泽他们刚离开那院子没多久，就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来停在院子不远的地方，唐浩泽回头瞥了一眼车牌，那是深【2】圳的车牌。心想大概也是来取东西的。他也便没再留意。唐浩泽拿出一个红包给了唐浩明的朋友，道谢几句，又说：“以后如果这边还有，记得通知我。”唐浩明也对朋友说：“没错，价格不是问题。”他的朋友捏着红包的厚度，听他们这么说，就笑着说：“虎鞭你们要不要。那可是最好的东西。”唐浩泽想了一下，说：“如果有机会，当然要！”他们说了几句后，唐浩泽他们就往乐潭往回赶。拿到了虎骨，他还要去买酒和其它中药。要不然这虎骨变质就没用了。唐浩明的朋友看他们车子走远了，打开红包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五张四人头，很是满意地将红包放到口袋。他抬脚正要走，却听到后面有人喊：“前面那个兄弟，请等一下。”…………唐浩明驾着摩托车出了芦口镇。这芦口镇与乐潭镇镇之间的道路，此时还是沥青路，而且路基有沉降，车子开在上面像是在波浪中开船一样，唐浩明也不敢开太快。他们才离开芦口镇没多久，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在两百多米前面的地方停下，车上下来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其中一个向路中间伸出手，似乎是示意他们停车。唐浩泽看了一眼车牌，正是刚才在取虎骨的那个院子外见到的车子。他心里一个咯噔。心想难道这就撞到鬼了？但他还是说：“明哥，停车！”那两人的车牌外地的，大概不会是警察。在这个时候开着奔驰的也是拦路打劫的，他也就自认倒霉了。如果对方真的是警察，他们的摩托车未必能跑得过对方的小车。唐浩明将车子停在那两个男人不远处的路边。那两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用本地话问：“两位兄弟，请问你们是不是刚买了几根骨头？”唐浩明摇头说：“什么骨头，都不知道你说什么。”那中年人含笑说：“不要误会，我们也是来买骨头的。不过我们接到消息迟了一点，听说你们买了四根，能不能卖一根给我们？价钱好商量。”唐浩泽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想是钓鱼的，就说：“对不起。我们买了骨头也是有自己用的。两位需要骨头，可以去其它地方问问，大概很快就会再有了。”虽然孟加拉虎的数量也已经不多了，不过每年还是有不少被偷运到这边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上岸而已。如果有心找，他们开奔驰的，大概很容易找得到。刚才一只没说话的中年人看着同伴。另外一个中年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唐浩泽没听清楚，不过听着像是普通话。中年人听完同伴的话之后，脸上诚恳地说：“这位小兄弟，实不相瞒。我们急着要这个骨头，是因为我父亲老毛病犯了。他老人家在战场上负过伤，身上骨头被子弹打碎了，好了只有也留下后遗症。昨夜里，他老人家受过伤的骨头毛病犯了，痛得受不了。医生给过一个有效的方子，但需要虎筋虎骨。家父七十多的岁数，老哥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还受那份苦。还请小兄弟匀一根骨头应应急。”唐浩泽听对方说得意切，又看着对方神态不像作伪，就用普通话说：“实不相瞒，我这骨头也是要给我父亲用的。他摔伤了腰椎，这骨头也是要长期用的。”听他说到这里，中年人脸上露出失望焦急神色，正要再说。却又听唐浩泽说：“不过，我父亲也当过兵，也上过战场。我就匀你一根骨头。我买的时候，是每根两千。你给两千就好。”中年人也是听说过这个价位的，他连忙道谢说：“谢谢小兄弟。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了，这骨头，我出四千。你稍等，我回车上取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