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的看着敞开的房门,洛天远不由长叹一声,闭口不言,房间也重新回归寂静。“怎么?断了一条腿,就觉得心灰意冷起来了?”见洛天远这样子,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轻笑着问道。“怎么可能?”洛天远下意识的反驳道:“只是一条腿罢了,我还不放在心上。我只是在想,我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李贞这么英明,他当皇帝有什么不好?他就真的会对我们出手吗?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葬送大唐的大好未来吗?我们口中的治国齐家平天下难道就只是一个口号吗?喊着这样的口号,我们就可以消灭任何我们的敌人,哪怕他对这个国家有大贡献,也不行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儒家核心弟子,就凭李贞现在的作为,你觉得他上位之后会重用儒家吗?当权者不重用你们,你们算个屁啊?又或者说,不干掉李贞,你也有什么办法避免我们的损失不成?别做梦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李贞和我们从根本上就是两种人,他和我们的理念完全不同,有你们就没有他,有他就没有你们,你们双方根本就是生死仇敌。又或者说,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李贞登上九五,然后在他的打压下,你们儒家任由其他诸子百家所取代,最终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你甘心吗?”清冷声音主人勃然变色:“这话在我耳边说说也就罢了,我只当做没听到,但如果让长老会的那些老不死的听到了,你知道迎接你的最好下场是什么吗?”“我当然知道这些,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罢了。”洛天远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陷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我们这么做未免有点太自私了吧?”“不然呢?几百年来,我们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清冷声音主人道:“几百年来,无数君王都在试图消灭世家,我们找谁惹谁了?不就是传承比别人久一点吗?我们犯了什么罪了?凭什么他们为了自己的君权就可以肆意削弱世家,我们就不可以为了自己的传承而推翻暴君?和我们相比,他们又能强到哪里去?他们凭什么要将一切罪过归咎在我们身上?只要君主够强大,难道我们还敢造次吗?世家才是一个国家的支柱啊,他们在自拆墙角,是他们自己将自己的房子挖塌了,又怎么能怪我们?”“……”听到这貌似很有道理的话,尽管自己所在是儒家和世家现在是同一阵营,但洛天远依旧为清冷声音主人这番话语感到羞耻——你说你们只是传承久远,没有一点过错?那每年发生的强抢民女,强占土地,私蓄奴隶……这么多罪过,都是别人干的了?你们掌控朝政,占据知识,拼命打压寒门,这些都是假的了?你们为了一己之力,视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勾结外族,屠杀自己百姓,这些难道都是为了天下吗?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国家,偏偏还能说放这么冠冕堂皇,竟然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的模样,你们世家也算是够无耻了,无耻至极啊。和你们比起来,我们儒家果然还是太单纯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清冷声音主人见洛天远没有说话,并不只是洛天远是在心中吐槽,而是以为他有什么问题:“不防说出来,我说不定还能帮你解决呢。”“没有,我就是觉得,以唐军的攻击力,竟然没有在这个时间打下同路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是洛天远自从醒来就一直都在怀疑的地方,同路城的防御并不多强。城中虽然有三万精锐先锋,但轮人数,少年军并不比真腊大军差多少,论攻击力更是远超真腊大军,又有火炮和喷火炮作为火力压制,没道理一天打不下同路城啊。但事实就是,唐军并没有趁着城中先锋军被打蒙的情况下,夺取城门,而是放弃了攻击,这实在是有点说不通。“这个我的确可以给你解释。”清冷声音主人笑了,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其实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在你昏迷后没多久,唐军的喷火炮中有一门突然发生了问题,引起了剧烈的大爆炸,烈焰直接席卷了整个喷火炮阵地,又引发了连环爆炸,少年军被炸死伤了不少人。军中人心惶惶,李贞也以为这是不详的预兆,认为今天继续攻城会引起更加不利的状况,因此便命令全军休整三天,三天之后再次攻城。”“是这样吗?”洛天远怀疑道,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清冷声音主人道:“当然是真的,当时可是烧死了不少人呢,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很多人都直接变成了人形火炬,场面那叫一个惨……你不相信旁人的话,难道还不相信我吗?”“也对……”洛天远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头,算是认可了清冷声音主人的话,这可是自己的挚友,又是儒家作为同盟,世家阵营中的骨干,没道理会欺骗自己的,因为欺骗自己,就等于是在坑他们世家啊。“……”就在清冷声音主人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洛克恩的声音在外响起:“先生……饭来了。”“呼!”一阵风声过后,清冷声音主人消失不见,洛天远才道:“恩公请进。”“先生,刚才小人在外面好像听到屋里有声音?”洛克恩四下里扫了扫,却并未见到有什么人,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难道是万夫长他们来看你了吗?怎么没见人呢?太奇怪了吧?”洛天远歉意一笑:“学生一直都在屋里,并未见到什么人,恩公许是听错了。”“或许吧,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洛克恩也没有多想,将饭菜放在桌上:“先生,还是先吃饭吧,我来扶你。”“就有劳恩公了。”“先生太客气了,这是小人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