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有无尽的委屈,但别人又岂会在乎这些,他们只知道萧锐在的时候,登州舰队破破烂烂,只能巡逻海岸,没有一点战斗力。等尉迟宝庆和秦怀玉接手后,却以一己之力,灭掉了倭国和新罗联军几百条船,这只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萧锐是个草包,而尉迟宝庆和秦怀玉却是少年英雄。都是李贞的错,要不是他扣下了原本拨给登州舰队的战舰,老子至于混成这样吗?萧锐越想越气,要不是萧瑀身受重伤,他指不定就要砸东西了。见少爷的火气稍微有点下降了,老管家在旁边战战兢兢的问道:“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萧锐的怒气一窒,转而冲着管家怒吼道:“能怎么办?抬上我爹,咱们去告御状去。”“可是大夫说了,老爷浑身骨骼多处断裂,不能贸然移动啊。”管家苦涩道:“少爷,咱们还是听大夫的吧,万一老爷有个三长两短……”“闭嘴你个乌鸦嘴。”萧锐怒吼道,但心中却更加郁闷:“这样,我记得刚才巡城御史将我爹送回来的时候,我爹穿的那身衣服也送来了,你将衣服给我,我穿着衣服去见圣上。”“是。”此时不光是萧锐,所有在报纸上留名的人都受不了了,虽然除了萧瑀之外,其余的高层没有遭殃,但短时间内却也不敢出去了。否则走在路上,不说会不会有人整他们,光是路人那怪异的目光,就足够让所有人都难以忍受。所有人都慌了,纷纷来到皇宫,和李世民哭诉冤屈。“陛下,臣冤枉啊,征伐高句丽计划泄密一事,臣真的没有参与啊。”“陛下,臣对大唐一片忠心,臣之所以反对征伐高句丽,只是怕重蹈前隋覆辙,臣并没有里通外国啊。”“陛下,臣要参魏征,他麾下的报纸报道虚假新闻,歪曲事实,影响十分恶劣,臣请陛下查封报纸,重惩魏征。”“……”御书房中,李世民正头疼的看着下方是的一群人,这些人就是之前曝光出去的人中的一部分,今天他们可算是倒了大霉了,更有几个身上的上都还没有好,听他们的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他们都是来告状的。李世民也无话可说了,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不过抓捕罪魁祸首是不可能的,长安城几十万人口,他上哪找凶手去?何况,他就算能找到凶手又能如何?出手打人的又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百,他总不能将这些人全都流放了吧?不知道法不责众吗?但是这么多人被打了,他又不能不管,虽然这些人中有相当大一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表面上的君臣和谐该维持还是必须要维持的——李世民也头疼啊。还好,百姓们也都知道轻重,被找麻烦的都是一些爵位较低的人,如果是国公郡公被打,那事情可就要闹大了。“陛下,宋国公之子萧锐在外面喊冤。”正当李世民庆幸的时候,王亭初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若不是侍卫拦着,他恐怕看要敲响景阳钟了。”“荒唐,景阳钟是他一个无官无职的人能敲的吗?”李世民怒道。景阳钟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只有出现大事的时候才能敲响,景阳钟响,但凡在长安城的文武百官,无论正在干什么,都必须放下手中的事情,前往皇宫议事,但若是没有事情却敲了景阳钟,那可是死罪,就算不被砍头,这辈子也别想当官了。“可是他……”李世民不耐烦道:“行了,先让他上来吧。”“是。”“陛下,草民冤枉啊!”萧锐穿着破破烂烂,还带着血迹的衣服,一上来就趴地上了,悲痛莫名。“这……这是怎么了?”李世民也吓了一跳,看萧锐身上的衣服,看来他没少挨打啊,连忙道:“你且起来,若你真有冤屈,朕自会为你做主。”“是……”萧锐抹了抹眼角,从地上爬了起来:“陛下,臣要告御状。”“没问题,你要状告何人?又是以什么罪名状告他们的?”李世民心中有些不喜,原以为萧锐的衣服那么破,应该受点伤的,可想现在看,别说受伤了,这小子恐怕连根毫毛都没有断啊。那你何苦穿这身衣服?在卖惨给朕吗?“草民要状告鸿胪寺詹事王玄策、御史大夫魏征,以及越王殿下李贞。”萧锐也是够狠的,直接将三个罪魁祸首给告了:“臣告王玄策煽动百姓,围殴家父,可怜家父一心为国,却惨遭愚民毒打,浑身骨骼断裂,惨不忍睹。”“什么?时文(萧瑀字)也被打了?”李世民大惊,刚才还在庆幸呢,转头就有一个国公被打了,这下事情可就麻烦了。“浑身骨骼断裂,命垂一线,这衣服就是明证……陛下,你要为家父做主啊。”萧锐想着想着,又干嚎起来。旁边人听到这话,顿时也都来了精神。“陛下,您也听到了,连宋国公都未能幸免,您要为我做主啊。”“陛下,臣请重惩魏征,为臣洗刷冤屈。”“陛下,您今天要是不给臣一个交代,臣今天就撞死在这御书房中。”“……”“诸位爱卿不要着急,朕自然会调查好真相的,还你们一个公道。”李世民这边安抚完群臣,那边又问萧锐:“你刚才说要控告王玄策,说他煽动百姓,这个朕需要调查情况之后再做定论。玄成将你父亲的名字挂在报纸第一列,对你父亲造成了麻烦,间接导致他被人打,你控告他,这个朕也能理解。但是你告贞儿算怎么回事?这里面和他有什么关系?”“陛下有所不知,现在那个王玄策,已经不在长安了。”萧锐哭喊道:“那个王玄策在扇动百姓殴打我爹之后……且不说这诏书是真是假,陛下,给他诏书的是越王麾下茶楼掌柜,您说,这要是没有越王殿下的授意,他麾下的人会将诏书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陌生人吗?这定然是越王殿下指使的。”听到这里,李世民心中不由一松。面色一虎,训斥道:“胡说什么?贞儿远在岭南,他又怎么会知道长安的事情?又岂能与这件事有关?难不成他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吗?何况,你说的那封诏书朕知道,的确有这么一封诏书,还是朕亲自写下的,只是没有用印罢了。王玄策的事情朕也知道,根据李淳风和袁天罡推算,他就是贞儿命中注定的福星,他到岭南之后,贞儿对于南洋的战事将会越发顺利,此乃军国大事,又岂能容你胡言乱语?”“陛下……”萧锐一蒙,继而不服气道:“但是王玄策煽动百姓闹事,殴打国公,这可是大逆不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当热不会这么算了,朕自然会调查清楚,若是他真有错在身,等王玄策从天竺回来,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看着萧锐,李世民失望的摇摇头,想他父亲萧瑀何等英明,虽然偶有私心,但论能力,丝毫不下于长孙无忌。然而虎父犬子啊,萧瑀那么精明的人,竟然会生出这么一个笨蛋出来。朕已经给你机会了,你却不知道珍惜,反而变本加厉,不光是你自己,这一次连你爹也给坑了啊。萧锐还是不甘心:“还有魏征呢……”话没有说完,就被李世民的爆喝打断:“闭嘴,玄成与你父平辈论交,你却直呼其名,当真是不为人子,混账至极……给朕滚回去。”“是,是,是……”萧锐大骇,他还没有见过李世民发这么大的火呢,也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立刻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御书房,准备回去向他父亲求教。“……”李世民发了一通火,不但吓住了萧锐,连之前一直喊冤的人也都给吓住了,一个个闭口无言,头低的一个比一个低。李世民见状,面色也缓和了一些,叹气道:“行了,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了,你们先回去,朕回头好好的问问玄成。”“是,臣等告退。”所有人都离去了,书房之中只剩下了李世民和王亭初,李世民背对大门,看着挂在墙上的九龙升天图,沉默无语。李世民不说话,王亭初自然更不敢说话,一时间,整个御书房中都陷入了可怕的寂静。良久之后。“王亭初。”“奴婢在。”王亭初立刻凑上前:“陛下请吩咐。”“这几天,给朕盯紧了所有人,看看他们都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又都干了什么事情,一样不准少。”“奴婢明白。”王亭初一喜,立刻点头。所有人都不知道,经过十年的发展,隶圉司早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收购派发管理奴隶的地方了。早在几年之前,得到李世民授命的王亭初,就已经将隶圉司发展成了一个丝毫不比绿骑军、飞虎军或者血龙卫差的情报组织。当然,隶圉司的最主要作用依旧是管理奴隶,整个隶圉司记录在案的奴隶,就有几十万,等南洋市场开发出来,整个隶圉司掌控的奴隶将会超过几百万,将会成为继军方之后的大唐第二大势力。但在管理奴隶的同时,隶圉司还有监察百官的作用,借着奴隶的流动性,隶圉司很顺利的将情报网铺设到了整个大唐,可以说,哪里有奴隶,哪里就有隶圉司的情报探子。只是因为李世民的限制,隶圉司的行动一直都在暗中,工作也主要是以监察百官有没有尽心,有没有贪赃枉法的事情发生。也幸亏隶圉司只有监察之权,却没有执法的权利,否则这隶圉司,将会成为另一个东厂。“呵呵呵……”王亭初离去之后,御书房中忽然传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